羅麗麗不明所以地靠過去:“怎麽了?”
然後眼前忽然一黑,還不等她尖叫出聲,眼前又變得明亮起來,而且這熟悉的景色……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不是我們村子嗎?”
上一秒她還在半路上,現在就出現在村頭枯樹下,這不同尋常的經歷,讓她腦子一片漿糊,傻愣愣去看南賀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似乎是在問,這是你乾的?
南賀槿沒理她,而是側頭去問聞吟寒:“現在好點了?”
聞吟寒輕舒一口氣,睜開眼睛,精神頭恢復了不少:“沒事了,放我下來吧。”
南賀槿依言照做。
既然跳過坐車,直接到了目的地,不用再受暈車的苦,就不得不和羅麗麗解釋一下,其實不用解釋也行,反正這件事只有他們三個知道,就算羅麗麗不開竅到處亂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她。
但為了她的心理健康著想,聞吟寒還是讓南賀槿給她解釋了一下。
而南賀槿說話,向來不會拐彎抹角,三兩句就給羅麗麗說得明明白白,完全不顧及對方聽著他這些話,心裡能不能承受的住。
羅麗麗的表現倒是讓聞吟寒有些意外,她經過茫然、懷疑,轉而到確信,隻用了短短幾分鍾,甚至都不用聞吟寒再去補充兩句,就把南賀槿的話理解得十分透徹。
與此同時,她看著這一人一鬼的眼神,就隱隱有了些佩服和憐憫之意,估計是自己腦補了不少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想她也是經歷了這幾天噩夢摧殘而依舊堅強活著的要強女人,怎麽會被這平平凡凡的人鬼戀嚇到?
羅麗麗給自己催眠完畢之後,就在右手邊的巨大枯樹下找了個木頭板凳坐下,然後還拍了拍另外一個比較長的椅子,示意南賀槿可以帶著聞吟寒一起坐下。
“坐吧坐吧,這些都是以前村裡那些老頭老太太為了嘮嗑兒放在這的,現在天氣冷了,他們就不出來了,凳子也沒人管。”
和南賀槿一起坐下之後,聞吟寒腦袋裡的暈眩之感減輕了不少,他問羅麗麗為什麽不進去。
“我有點怕奶奶,”羅麗麗坐的凳子很矮,她抱著膝蓋,頭耷拉下去,“雖然有你們兩個大男人壯膽,但我還是怕她,那是刻在骨子裡的,要克服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得到。”
所以她想著先在村頭歇歇,等做好心理建設之後,再進去。
也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間給聞吟寒他們介紹介紹她住的這個小村子。
“我們這個村叫落女村,聽奶奶說,是以前的男人們,不想自己的老婆生女孩子,就想出這樣的名字,希望能落掉所有的女胎,然後生男孩。”
“後來他們還想改名成盼男村,但當時村裡的巫祝爺爺不準,就作罷了。”
也因此,女子在這個村裡的地位一直低下,被看做生男孩的工具,那些偶然出生的少女,一旦到了可以生育的年紀,就被家裡人急急忙忙張羅著嫁人,然後給別家添丁生子。
隨著時代發展,這樣的情況有所改變,但這樣的改變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就算後來羅麗麗的奶奶當上了落女村第一任女性巫祝,雖受人敬重,但她提出要更換村子名字的時候,還是遭到了大多數村民的反對。
羅麗麗奶奶不甘心,曾好幾次借用天意之說來恐嚇村民的方法,卻還是屢屢失敗,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也因為有這樣一個開明的奶奶,羅麗麗才可以走出這個村子,去到城市裡,去讀書去,認識更多的人,去開啟自己新的、和落女村毫無關系的人生。
但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落女村始終見不得女人們過得好。
羅麗麗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村子裡。
她黯淡無光的眼中倒影著破舊灰暗的村落,天色不好,村中沒有燈光,此刻不是飯點,所以沒有炊煙升起,一切都是這麽的死氣沉沉。
聞吟寒小聲去問南賀槿:“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有人想抓著她不放吧,”南賀槿掌心探上聞吟寒的額頭,確定溫度是否正常,“剛辦了葬禮就辦婚禮,哪有這麽巧的事,真就好事都湊一起了唄。”
聞吟寒握住他的手腕:“你是說,那個男的剛死,他家裡就迫不及待給他找個人做伴兒,怕他在下面孤單?”
他掌心是涼的,南賀槿反手給他握住,源源不斷的暖意傳遞過去。
“是。”
“對吧,”聽到南賀槿肯定的回答,羅麗麗抬頭看他們,“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吧。”
她眼眶有些濕,語氣中也帶了哽咽:“我之前還不信,試著問過奶奶,但奶奶不告訴我,她是想瞞我,但我不笨啊……”
低低啜泣了一會兒,羅麗麗抹掉眼淚站起來:“走吧,反正都回來了,再怕這怕那就沒必要了,反正有你們在,奶奶也不可能真的動手打我。”
聞吟寒卻叫住了她:“等會兒。”
在羅麗麗疑惑的眼光中,他和南賀槿低語了一會兒,南賀槿點頭,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但羅麗麗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似乎憑借身上厚厚的冬衣,都阻擋不住沁入心肺的寒意。
聞吟寒給她解釋:“一般來說,他們找不到你的人,就一定會去為難你的爺爺奶奶,如果你現在光明正大的出現,無異於羊入虎口,所以要藏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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