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快跑…”
羅麗麗急忙衝下喜轎,雙手抓住那些人,想將他們甩開,離那個女子遠一點,但憑借她的力氣,根本不能撼動半分。
她看著,女子被一腳一腳被踩成了肉沫,與下面的黑泥融為一體,再分不清那到底是已經腐爛的屍體,還是混著肉糜的泥,被一雙雙腳踐踏。
羅麗麗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與此同時,醫生叫醒了她,她滿臉淚水,眼神空洞,也不管醫生抓著自己的肩膀,神情擔憂地在說些什麽,只是像一具沒有生氣的空殼,被搖晃著找不到支點。
後來朋友告訴她,醫生說她這樣的情況,需要用到藥物來輔助治療。
但羅麗麗知道,吃藥根本抵不了什麽用,於是她告別了朋友,隻身去找張遠,只有張遠相信她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並且願意幫助她,去找厲害的人來救她。
聽到這裡,聞吟寒看了張遠一眼。
這人明明已經沒有那次他幫過他的記憶,卻還是將他劃到了“懂行”的范圍,這可能就是潛意識作祟?
張遠聽到羅麗麗的話,連連點頭:“雖然在這之前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但總覺得她說的不像假話,我就想著試試又不會怎麽樣。”
他沒有提及找聞吟寒的原因,或許是他自己都說不明白,所以乾脆就不說了。
聞吟寒點點頭,而後問羅麗麗:“這之後,你有沒有繼續做夢?”
“有!”羅麗麗期待地看著聞吟寒,“你真的可以幫我嗎?”
聞吟寒說:“可能。”
對於羅麗麗來說,沒有直接否定已經很不錯了,她喝了口咖啡給自己定定神,然後才開口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夢,就是昨天晚上,我又夢到那個說讓我快跑的人了。”
這次羅麗麗學乖了,沒有表現得特別激動,只是悄無聲息地湊過去,還是問她知不知道怎麽才能擺脫這個噩夢。
那個女子告訴她,要找到男方,必須找到男方。
女子不能說話,所以只能張著嘴一個字一個口型的表達,等羅麗麗看懂這句的時候,對方又被喜轎周圍的人發現了,羅麗麗不敢跟下去,她怕再看到上次那樣惡心的場景。
羅麗麗端著杯子的手都有些發抖:“我怕下一次就是跟那個男的拜堂成親了,雖然這暫時沒有影響到我的現實生活,但無論怎麽想,都會覺得隔應啊,每天晚上都要看到自己穿喜服,坐喜轎,跟一個死人結婚。”
張遠也不知道怎麽去勸解,只能乾巴巴的:“確實。”
聞吟寒似乎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片刻之後才收回目光,停留在羅麗麗臉上:“你回去看過你爺爺奶奶沒有?”
“沒有,”羅麗麗搖頭,“這段時間準備考試,也沒有時間。”
那看來還得陪著走一趟,聞吟寒回想了一下最近有沒有安排,然後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隻鬼,唇角微動,扯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羅麗麗問他:“是要我回去問奶奶嗎?”
“是也不是,”聞吟寒又重新看向窗外,“那個女子告訴你,必須找到男方,所以你得回去一趟。”
羅麗麗理解了聞吟寒的意思:“你是說那個男方是我們村的死人?”
“嗯。”
張遠一直沒有插話,而是在觀察聞吟寒,叫他眼睛時不時往外看,他也就下意識跟著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咖啡店外面不遠處,一棵樹下,站著的一個臉色臭臭的男生,乍一看,還有點眼熟。
他吞了口唾沫,取下眼鏡擦了擦,然後才哆哆嗦嗦地戴了回去。
一陣風刮過,樹下已經沒了人,張遠自欺欺人地安撫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南賀槿學長都已經死了一年多了,就算沒去投胎,也不可能大白天出來嚇人。
下一秒,他差點沒把眼鏡捏碎。
只見這個長得和已亡的學長南賀槿一模一樣的人,神色自然地走進咖啡店,找到他們桌邊,原本陰沉的臉色在和聞吟寒對上視線後,化作無奈和委屈,然後若無旁人地坐下,攬住聞吟寒的腰,還把頭靠在他肩上。
“你怎麽不回家?”
張遠如遭雷擊的神情被聞吟寒看在眼裡,他舉著一根手指,在南賀槿眼前晃過,然後指向張遠:“你的學弟,不打個招呼?”
張遠:“……”
羅麗麗同樣意外,但她不認識南賀槿,也不知道南賀槿身上發生的事,看到這兩人黏黏糊糊的樣子後,忽然想起那日在銀星花園的對話,明白這應該就是聞吟寒口中的男朋友了。
很好,很般配。
不禁讓她想起夢裡那個想跟她成親的死人,感歎,差距真大。
而張遠因為太過震驚,忘了收回自己的下巴,導致下巴脫臼,只能保持昂頭的姿勢,才能讓口水不至於流出來。
南賀槿握住聞吟寒的那根手指,不滿道:“你都不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錯了行不行?”聞吟寒把自己的咖啡挪到南賀槿前方的位置,“嘗嘗,我調的。”
“嗯,加幾塊糖也算調。”
南賀槿附和他,然後端起來淺淺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唇碰到的位置,剛好就是剛才聞吟寒喝過的地方。
於是聞吟寒問他:“所以你一直都在,還問我為什麽不回家?”
南賀槿嘖了一聲,也不繼續遮掩了,又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你就不能笨一點,那樣才能顯得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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