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姨的說法,舒彬城的父親走的時候很安靜,也沒有經過什麽掙扎,就那樣趴在桌上,停止了呼吸。
他帶一行人去了書房,指著還沒挪動過位置的桌椅:“就是這裡。”
唯德真人圍著桌子轉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他詢問舒彬城:“桌上的東西,你動過嗎?”
“沒有。”舒彬城搖頭。
“你父親在白天的時候,見過什麽人?”
“我不清楚……”
兩人談話的時候,聞吟寒的余光中似乎閃過什麽東西,他扭頭去看,書房的左側是一排排的立式書架,複古的木製,彌散著其獨特的清香,混合著書墨,湧入他的鼻間。
書房很大,立式書架擺了好幾排,有燈光點不亮之處,隱藏在隱隱綽綽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躲在裡面,肆意窺視著書房中來往的人。
聞吟寒抬腳,轉向左側,朝著那片暗處走去。
空氣中多了一種嗆鼻的味道,他皺起眉。
“來這邊幹什麽?”南賀槿輕輕揮手,替他散去縈繞周邊的難聞氣味。
“那裡,”聞吟寒指著最後的兩排書架之間,無法被燈照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南賀槿隨意地看了一眼:“嗯,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既然是這樣,聞吟寒朝加快了步伐,走到那東西面前,不過視線太過昏暗,讓他看不清,只能大致看出是一個半臂長的人形模樣,他剛想伸手去拿,就聽到一陣陣淒厲的哭聲。
南賀槿先他一步,直接掐住了這東西的脖子,淒厲哭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等到了光線充足的地方,聞吟寒才發現,這原來是一隻由稻草扎成的小人,上面被潑滿了紅色的液體,現在已經凝固結塊,搖搖欲墜地掛在小人腿邊。
小人的臉上被蒙上了一層布,上面一筆一劃描摹出一個老年男人的模樣,小而細的雙眸閃著點點精光,聞吟寒回頭看了一眼垂著頭的舒彬城。
這分明就是舒家剛死的那位老人的模樣。
雖然南賀槿不說,但聞吟寒已經從他的神情出讀出了滿滿的嫌棄,他松開土豆,任其落在地上,然後朝南賀槿伸手:“給我吧。”
南賀槿看他:“太髒了,你不能拿。”
說完,他就踢了踢土豆,示意其讓開別擋道,穿過排排書架,將那東西扔在桌上,然後別過紙巾一遍遍地擦著手。
雖然不用擦他也能保持乾淨,但為了做做樣子,還是不能省略這些步驟。
土豆趴在聞吟寒的肩上,耳語道:“那東西,好髒啊。”
聞吟寒點點頭,卻沒有跟著南賀槿過去,而是重新走到剛才他們站立的位置,這些書架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來翻看過了,上面落了不少灰。
聞吟寒打開手機照亮,仔細看過每一個角落。
有一處沒落灰的地方,應該是那隻稻草小人原處的位置,他順著這塊緩緩上移視線,在他頭頂不到半米的地方,貼著一張破破爛爛的紙人,看樣子似乎是被什麽東西釘在了上面。
他拍拍土豆的背,輕聲問道:“你能碰到那東西嗎?”
土豆看了看,點頭:“可以,主人,你是想讓我把他取下來嗎?”
“嗯。”
既然是主人的要求,土豆當然會說沒問題,它四腳落地,先是試著原地跳了跳,然後抬頭看準位置,一個猛地跳躍,然後張口咬住了那張薄如蟬翼的紙人,穩穩落地。
“不錯。”
聞吟寒誇了它一句,然後蹲下開始檢查這東西。
土豆有些飄飄然,連看著慢慢走近的南賀槿也不再覺得害怕,反而是貼在了聞吟寒的小腿上,做挑釁狀。
南賀槿垂眼看它,都不用動手,土豆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抓了起來,然後直接扔到一旁。
好在土豆在騰空的時候翻了個身,不然等下肯定會屁股著地。
“賀槿,這個紙人和盛家老宅那個很像。”
南賀槿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把人從地上撈起來,無奈道:“又嫌髒,又要碰,你說是不是不聽話的壞孩子?”
這是什麽形容,聞吟寒愣了一瞬,然後扯了扯嘴角:“真會說話。”
“那是,”南賀槿笑著應聲,“我不會說話,怎麽能哄到一個這麽好的你。”
聞吟寒真的很想把這隻紙人貼在對方嘴上,換他一個清淨。
那邊,安全著地的土豆又屁顛屁顛回到聞吟寒身邊,咬著他的褲腿,控訴道:“主人,這隻鬼打我……嗚!”
南賀槿捏住它的嘴:“再說話,我就把你嘴縫起來。”
土豆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這隻凶殘的鬼。
聞吟寒掐住南賀槿側臉的軟肉:“你別老是欺負土豆。”
南賀槿忍不住笑起來:“我沒有。”
土豆當即就想反駁,但一想到這隻鬼剛才說的話,有點害怕也有點慫,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聞吟寒發現了它的異常,摸過它的頭:“說吧,別怕。”
土豆一隻爪子踩在南賀槿的腳上,明知沒有什麽重量,但還是惡狠狠地跺了跺:“你就是一隻超級壞的鬼,只知道欺負我們做貓的!”
任他們一貓一鬼吵架,聞吟寒拿著紙人,又繞著書架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最後,將視線落在那看不到的書架頂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