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吟寒無精打采應了一聲,飯量肉眼可見的大降,南賀槿又開啟了哄吃的艱難過程。
吃過飯,聞吟寒又想回去補覺了。
南賀槿也沒攔著,看著他睡著之後,自己靜悄悄出了房間,轉眼便離開了銀星花園,來到段家所在的筒子樓下面。
這麽多年了,這家人從聞吟寒手中騙了三十多萬,到頭來卻還是住在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是舍不得搬走,還是錢都砸到了他們那個廢物兒子身上。
南賀槿作為一隻鬼,能用到的手段當然是上門“拜訪拜訪”這家人,不過他現在是一隻大鬼了,不能做這麽丟份兒的事。
四處打量了一下,在筒子樓的角落裡揪出來一隻被他嚇得瑟瑟發抖的鬼,片刻之後,又覺得不夠,索性將范圍擴大一些,轉了一大圈之後,湊了四隻長得歪瓜裂棗的鬼。
簡言意賅說明了抓他們的理由,然後把“工作”安排下去,還畫了個大餅,說如果做成了就送他們去轉世投胎什麽的……
拍拍手,讓這些鬼各自散去之後,南賀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撫平褶皺,然後露出看起來較為和善的笑容,走進筒子樓,敲響了段家的門。
段家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此刻硝煙還飄在上空,時刻準備著被重新點燃,南賀槿選擇在此時登門拜訪,就是為了做這點火星子。
開門的是江媛,看她身上穿著圍裙,手上還拿著鍋鏟,應該是剛從廚房裡出來。
段永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段立昌又正在放假,這父子倆現在正樂哉樂哉地癱在沙發上,一人佔一頭,一個抬頭看著電視,一個低頭玩著手機,誰也不理誰。
江媛問他:“你哪位?來找誰?”
南賀槿收回視線,維持著臉上和善而謙卑的笑容:“你好,我叫南賀槿,是聞吟寒的男朋友。”
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凝滯。
江媛的表情慢慢裂開:“……你說誰?”
南賀槿眨了眨眼:“聞吟寒啊,他不是你們兒子嗎?”
沙發上,段永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一雙混濁泛黃的眼猛地盯住南賀槿:“他是老子段永的兒子!他姓段,不是狗日的聞!”
南賀槿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心底笑得不行,臉上卻還是那副青澀謙恭的模樣:“那你承認他是你兒子對吧?”
段永看著他,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片刻之後,還真的讓江媛放南賀槿進來,踹了踹段立昌的擱在沙發外的腿:“滾一邊去,別再這裡礙你老子的眼。”
段立昌翻了個白眼,不甘不願地坐起來,勉強騰出一個南賀槿能坐的地方。
段永指著那塊地方,朝南賀槿說:“坐吧,我們和吟寒之間有太多誤會,他不願意見我們也能理解,不過我希望今天能通過你,把話和吟寒說開,不然他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就真的沒書讀了啊……”
段立昌看似不想參與他們的對話,卻一次又一次地用余光去偷看南賀槿,那張瘦削的臉上,雙眼烏黑,卻越看越亮。
南賀槿怎麽能錯過他的變化,腦中一個猜測慢慢浮現,他慢吞吞看了還在滔滔不絕的段永一眼,又慢吞吞看了已經回到廚房,發泄似的把菜板剁得咚咚直響的江媛一樣,幸災樂禍湧上心頭。
段永喝了一口水,叫回南賀槿有些飛遠的思緒:“南賀槿是吧,你覺得呢?”
“我覺得?”南賀槿遲鈍地反問。
“對啊,”段永神色和藹,“你想,你和吟寒是這種關系,他肯定會聽你的話,只要你多勸勸他就行了,家庭和睦最重要不是嗎?反正以後你跟我們也是一家人了。”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幸好今天沒有帶聞吟寒來,南賀槿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還在偷看自己的段立昌。
“這就是吟寒的弟弟?”
段立昌下意識坐得端正起來,語氣中卻滿是對聞吟寒的不屑:“對啊,他就是我那個便宜哥哥。”
南賀槿笑了笑,眼底卻沒什麽感情,段立昌被他的笑晃了神,還沒說出口的詆毀都憋回了肚子裡。
經由此,南賀槿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看向段永:“我覺得還是得從他們兩兄弟的關系出發,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吟寒的弟弟單獨談一談。”
理確實這個理,但段永知道對方是個性取向有問題的變態,怎麽可能放心讓他和自己的兒子單獨共處一室,段立昌卻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雖然在段永看來,他的臉色依舊是臭臭的,看誰都不順眼的那種,但南賀槿知道,這小子可期待著呢。
南賀槿裝模作樣去問段永:“可以嗎?”
“可以,”段立昌先段永一步回答他,還強調說,“讓我看看你想耍什麽心眼。”
於是段永半信半疑同意了。
房門一關,隔絕了段永和江媛,段立昌的鎮定與不屑就掛不住了,他靠著門板,扭捏的手背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掐著自己的掌心。
“你想說什麽?”
南賀槿聽著他的話,眼神隨意在屋裡掃過,看風格,這應該是段立昌的房間。
空氣中似乎漂浮著某種不太好聞的味道,南賀槿微微皺起眉頭,目光鎖定段立昌:“你呢?你帶我來你的房間,是想幹什麽?”
“還不是你……”段立昌下意識開口,但很快又壓低了聲音,“還不是你一直給我暗送秋波,你難道不是對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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