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實際上,他們這麽多人,愣是沒有找到計遠行的藏身之所,這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給這些天師界的翹楚打得暈頭轉向。
唯德真人倒是提到了鬼市,按照他的說法,當時廢棄工廠的鬼市牽頭人十有八九就是計遠行,所以他和杜剛去了那廢棄工廠不止一兩次,但卻次次撲空。
鬼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那計遠行也一樣。
出塵道人讓唯德真人試試用卜卦之術,唯德真人也確實試了試,但結果,是因為籠罩在煙海市之外,由灰霧凝成的結界干擾,他卜的每一卦,都會多多少少出現誤差。
連唯德真人的卜卦都不準,其他人的就更不用說了。
卜卦這條路走不通,出塵道人就想到用人海戰術,煙海市就這麽大,就算把地翻過來,也總得把人找出來吧。
想法如此,然而為了對付從四面八方湧入的鬼物,大多數弟子就已經忙的腳不沾地,更別說騰空出來找人。
況且,南賀槿已經告訴了這些人,在煙海市之內,還有另外一個鬼王,並且十有八九,和計遠行是一夥的。
聞吟寒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不管是為了他人,還是為了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小窩,總之也是拿著五雷斬鬼印,四處去殺鬼了。
途中他還順手救了張遠一把,也不知是腦子突然靈光了,還是又被嚇了一次,將之前埋在大腦深處的畫面又給回想了起來,居然記起了他之前生魂離體的時候,被聞吟寒他們幫忙的事。
如今被一隻藏在垃圾堆裡的鬼嚇得哭天喊地,聞吟寒輕飄飄給這隻鬼蓋了個章之後,張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大腦當機,口不能言,直到聞吟寒要走了,他才追了上去:“聞吟寒……”
聞吟寒告訴他:“要哭就回家去找你媽。”
於是張遠哭著回家去了。
南賀槿就簡單粗暴多了,大部分時候,他都不會和聞吟寒一起出門殺鬼,因為他的“殺”,和聞吟寒的殺不一樣,他可不想再因為這事引發家庭矛盾。
這天,他回來的時候,和聞吟寒說發生了一件大喜事。
聞吟寒還在埋頭研究那道符到底是怎麽畫出來,才能這麽複雜而奇異,聽到南賀槿說大喜事的時候,也沒什麽反應,畢竟煙海市都這樣了,能有什麽大喜事。
“段立昌丟魂了。”
南賀槿湊到他耳邊,悄聲還帶著藏也藏不住的愉悅,“他爸媽快急死了,大把大把掉頭髮。”
對於自己曾經的家人,聞吟寒已經不會再有觸動,他試著在面前的紙上下筆,打算依樣畫葫蘆,先畫出來一個像樣的符號再說。
雖然段立昌跟他沒什麽關系,但醫院裡那些同樣遭遇的人,屬實無辜。
“醫院現在怎麽樣了?”
南賀槿拍了拍他的手:“筆畫錯了……醫院已經收了二三十個人了,都是同樣丟了魂。”
“這些魂就真的找不到了?”聞吟寒歎了口氣,把畫錯的符團成一團,丟到垃圾桶,“這個符,我就沒畫對過。”
南賀槿把他手中的筆拿了過來,然後在桌上鋪上一張白紙,將速度慢放,給聞吟寒又示范了一遍該怎麽去畫這道符。
不得不說,南賀槿雖然作為一隻鬼,不僅不受符籙的影響,甚至在畫符上的天賦讓唯德真人都讚歎不已,這也是唯德真人為什麽放心讓他去教聞吟寒的原因。
本就是冬日,在這臨近過年的時候,天亮的時間越來越短,再加上越發陰沉的天氣,街上少有行人過路,煙海市顯得竟然有些死氣沉沉。
無處不在的陰氣鬼氣混雜在一起,為煙海市再蒙上一層陰影。
“對了,”聞吟寒忽然想到一件事,“你那天遇到計遠行,他用的是誰的身體?”
南賀槿說自己不認識:“我能發現是他,基本是靠魂魄的模樣,他這段時間應該會頻繁更換軀體,靠這點想找到他,不大可能。”
想來也是,如今的緊要關頭,計遠行不會出這樣的差錯。
這段時間內,小鬼和土豆一直留在落女村,落女村下一任巫祝的選拔儀式被唯德真人他們搞黃了,羅奶奶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村子裡最後一名巫祝。
至於想害羅麗麗的人也找到了,表面上看是寬子帶頭,想給他死去的好兄弟李狀元找個伴,實際上是明道觀借用這樣的方式來培養強大的厲鬼,為他們所有。
這事,胡定滄的師父最為清楚,在被唯德真人抓住把柄之後,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真覺得無所謂,大大方方承認了所有的事,都是他們所為。
趙洺兆知道這事的時候,不免覺得唏噓,他和胡定滄明爭暗鬥這麽多年,沒想到這人暗地裡玩這麽大,身為道家弟子,竟然悄悄養鬼。
至於後來天師界怎麽處理明道觀的事,聞吟寒和南賀槿就沒有過多了解了,畢竟這也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事。
倒是昨日,聞吟寒出門殺鬼的時候,遇到了胡定滄,這個原本不過三十來歲的男人,如今居然白了大半的頭髮,面上也看得出滄桑了不少,看來過去的時間,他經歷的風霜可不少。
他們二人只在鼎盛酒店事件中見過面,並不怎麽熟悉,所以這突然的碰面,就當以互相點頭示意揭過。
南賀槿當時也在聞吟寒附近,或許是巧合,他也遇到了胡定滄,發現這人身上鬼氣太重,一看就是和鬼物長期呆在一起導致,如今陰盛陽衰,大有壽元將盡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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