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在做什麽?”他抬手扯了一下師雲琢的袖子、
師雲琢面無表情道:“可能是想撈空對方的空氣使對方窒息而亡吧。”
秦雲盞:“”
那廂,還是鳳襄眼尖,抬手指道:“來了來了, 雲盞回來了!”說罷他拚命朝宋鯉使了一波眼色, 宋鯉會意,強行握著陸劍北的輪椅把手, 將他連人帶椅子調了個個兒, 讓陸劍北失去了直視蘇九重的機會。
不得不承認, 同樣是頭髮花白的老大叔,陸劍北的模樣看起來就比蘇九重要講究一千八百倍,不僅衣袍穿著得體,頭髮也整整齊齊的梳著,以一根蛇形的白玉簪固定,顯得文質彬彬。
師雲琢衝他拱手道:“陸閣主。”
陸劍北頷首回意,他瞄了一眼秦雲盞,隻一眼便發現了不對,顰眉道:“小子,你眼睛怎麽了?”
“眼睛?”蘇九重那貨果真是慢半拍,後知後覺道:“對啊,雲盞你眼睛怎麽紅成這樣。”
秦雲盞沒吭聲。
陸劍北仍舊拆穿道:“你哭過了?為何哭?”
他說話犀利非常,不欲給人留余地一般,秦雲盞難以掩飾,只能承認道:“因為對不住師尊。”
“對不住我?”蘇九重詫然道:“你哪兒對不住我了?”
秦雲盞咬緊了下唇,許久才艱澀道:“我去萬兵庫空手而歸,一把劍也沒瞧上我。”
他鼻子一酸,又要哭了,卻聽陸劍北哼笑了一聲。
這聲笑讓人聽不出喜怒,秦雲盞有些茫然,不禁瞧過去,卻見陸劍北環臂道:“蘇九重,沒想到你人沒皮沒臉,收個徒弟卻還十分有自尊心,當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走狗屎運了。”
蘇九重:“????”
陸劍北沒有給他回罵的機會,轉而望向秦雲盞道:“我以為你白日裡在萬兵庫大顯神威,回來至少也該將這份壯舉吹噓上三兩月,怎的還能哭鼻子呢?當真一點兒也不像是蘇九重座下的弟子。”
蘇九重:“你踏馬——”
陸劍北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朝宋鯉使了個眼色。
宋鯉在旁含笑憋了有一陣子,此時終於輪到她上場了,她當即神采飛揚的拍了拍手,另有兩個劍閣弟子恭敬的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箱子上來。
“哐”
箱子落地,似是沉重無比,陸劍北抬了抬下頜,宋鯉便上前去打開了箱子上的銅鎖。
“嘩啦”一聲,箱子蓋兒打開,眾人放眼看過去,當即鎮住了。
秦雲盞直接舌頭打結,“這,這,這,這麽多劍?!”
“後面還有十幾箱,很快就送到。”陸劍北說。
秦雲盞懵了個大比,隨便拿了一把舉起,但見劍刃寒光隱耀,吹毛立斷。
“這些是我劍閣多年來鍛造出的‘死’劍。”陸劍北說。
“死劍?”秦雲盞反問。
“法器有靈才配入萬兵庫,他們沒有,於修士而言,不能充分發揮他們的修為靈力,不能與他們達到人劍合一的狀態,故而都是殘次品。”陸劍北道。
秦雲盞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不想要殘次品,你也想要一把通靈性有威力的神劍。”陸劍北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但你去過萬兵庫了,想必也有所感,有靈的劍,都與你合不來。”
“怎會如此?!”蘇九重聞言一怔,詫然道。
“這我怎麽知道?大抵是因為我與你不合,你徒弟身上有你的味兒,所以我鍛造的劍也都不喜歡他吧。”陸劍北半開玩笑道。
“劍修可以沒有本命劍,但決不能沒有劍。”秦雲盞低聲道。
他的這句話意味深長,堅定沉然,莫名觸動了陸劍北。劍閣閣主削薄的唇角上揚,冷不丁露出了幾分讚許的笑意。
“我先前時常同宋鯉說一句話。”他道:“我說法器於修士而言是錦上添花之物,若是修士自身沒有真本事,就算拿著再厲害的法器,也不過是燒火棍,而一個厲害的修士,就算拿的是一根樹枝,也能所向披靡。”
“這話宋鯉姑娘也同我說過。”秦雲盞道。
“所以,這些雖然是旁人眼中的殘次品,但比之凡俗鐵匠鍛造的那些破銅爛鐵而言,還是要好上千百倍。”陸劍北伸手拍了拍箱蓋,“如今都是你的了,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無須心疼,無須在意,不夠用,再來問我要便是,也算是我報答你救下我一重械庫若乾法器的大恩了。”
“是啊。”宋鯉在一旁掩口笑道:“像這樣的死劍,我們每月能產出不知多少把來,秦雲盞,你就算每天換著用不同的劍,我們也絕對供得起。”
“啊這”秦雲盞聽得目瞪狗呆,“劍還能日拋呢?!”
“怎麽不能?若你能用完這些劍,也算是你的本事。”陸劍北嗤笑道。
這突如其來的柳暗花明足以叫人欣喜若狂。
秦雲盞感慨於人生世事無常,他有千言萬語想說,此刻卻詞窮,隻十分知足的撓了撓頭,傻笑了起來:“閣主!謝謝你!!!我師尊有你這樣的朋友,當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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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陸劍北的話替秦雲盞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是夜,秦雲盞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紙和筆,坐在院子裡給那一箱一箱的劍挨個兒起名字,美其名曰:秦雲盞和一千零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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