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唐大招怒了,“我們才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呢!對吧阿巒!”
明開巒:“就是!憑什麽雲琢哥和雲盞就能回去涉險!我們兩個就要在後頭當縮頭烏龜啊!招搖山上也有我們的兄弟姐妹呢好不好!”
唐大招:“這慫事兒我不乾!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有危險一起面對!有什麽事兒還能幫襯一把!我們兩個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啊!”
明開巒:“就是就是!你們可以看不起我們的修為境界,但是不能看不起我們的膽量!”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雲琢莞爾失笑,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抿了抿淡色的唇角,“之前在永宿村,你們不是救了一批孩子麽?”
“對啊,是有這事兒。”明開巒一愣,點頭道:“怎麽了雲琢哥?”
“那批孩子如今是死是活,有無像鳳家莊的人一樣做惡事,亦或是被有心之人帶走,繼續作為倒屍梅的容器,誰也不知道。”師雲琢說:“我想,需要人去善後,調查清楚。”
明開巒怔了一怔,與唐大招詫然對視、
“那些孩子是你們兩個親手送到家中的吧?”師雲琢道:“那沒人比你們二位更清楚他們的下落了,這件事也沒有人比你們更合適去做。”頓了頓,他語重心長道:“我並非厭棄你們的修為境界,更沒有視你們為膽小如鼠之輩,只是這些事必須要有人去做,就像鳳襄也需要回瀾滄江一樣。”
他這般說,叫明開巒與唐大招眼底的抗拒之色開始動搖。
“雲琢哥,這件事,我們會好好辦的!”唐大招與明開巒彼此對視了一眼,複又望向師雲琢,堅定的承諾,“我們絕不放過一個邪物,也絕不傷害一個無辜,一定會給那些老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們會盡快搞定這件事!然後......然後就回招搖山找你和雲盞會和!”明開巒急聲補充道:“我們不會躲避責任的,我們要一起共渡難關!鳴鼎劍宗這麽作惡,必須得要人去揭開他們的真面目才行!我和大招去給你們作證!”
“對!”唐大招咬了咬牙,低聲道:“我曾經一度視鳴鼎劍宗為劍修大宗師之殿堂,但近日所見所聞,實在是叫我失望至極,倘若那時候師尊和少宗主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亦或是一意孤行,那我自請離開鳴鼎劍宗,絕不與他們同流合汙。”
“這些事,都等你們回招搖山再說吧。”師雲琢淡淡一笑,“我和雲盞會在招搖山等你們兩位歸來。”
“好!那大招,我們不如現在就去,早去早歸,速戰速決!”明開巒道。
“好。”唐大招點頭,提劍入匣,“我們先去仙市一趟,將你的琵琶修好,不然闖蕩江湖,沒個趁手的法器也不方便。”
明開巒點頭,二人堅定的衝師雲琢一拱手,“雲琢哥,就此別過!”
這兩個少年意氣風發的離去,目送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師雲琢才垂眸看向那鮫珠龍燈,他方才並指在上面書寫了問候的措辭過去,此刻已經得到了澹台衣的回應。
一個一個簪花小楷在昏黃的燈罩上顯現,墨一樣暈染開來,迅速消散,每一個字寫的都是那麽的迅疾簡略,又那麽的緊迫。
“招搖變天,十宗歸順,懸鏡門破,祁氏墜亡,劍閣被圍,九重受製,速歸!”
第118章
“嘩啦”
在四五雙手的重重的推拉之下, 陸劍北從輪椅上重重的摔了下來。
近十年了,陸劍北想,自打他十年前在瀛洲被窮奇重傷而致下肢癱瘓以後, 他就一直坐在這張輪椅之上。
可即便半身不遂,他的心性依舊堅韌倔強遠超旁人,不曾自輕自賤一刻, 更從未在他人面前示弱,他永遠姿態端正,衣冠楚楚,姿態端莊清傲,他也依舊可以將整個劍閣治理的井井有條, 集天下奇礦, 煉造無數舉世聞名的法器,造福修士。
故十年來,他不曾有一日被人看輕, 人人提起他都飽含敬仰恭敬, 他是世人眼中不可小覷的劍閣閣主。
可今日, 他卻被人像拖拽一隻待宰的牛羊一般, 徑直從輪椅上揪著領子扔到地下, 完全失去了支撐點的他,不得不以匍匐的姿態對人。
他昂起頭,看見的是一片片遮天蔽日的衣擺, 還有一張張輕蔑又凶狠的臉。
很難想象, 在人人都已法器摘葉飛花的修真界, 竟還會出現如此粗暴的肢體接觸。
陸劍北冷笑了一聲。
“諸位,真該拿面鏡子照照,看看你們可還有半點修真之人的模樣。”他以肘支地, 艱難的昂首,“簡直就是一群鬧事的市井流氓!我鍛造的劍落在你們手中,當真是奇恥大辱!”
站在他最近處的是鳴鼎劍宗的陸文韜,這家夥突然被柳乘風授以重任,可以盡情使喚領導鳴鼎劍宗中的所有弟子,被眾星捧月,活了大半輩子,他終於出人頭地,這種做領頭羊的滋味幾乎要叫他飄飄欲仙了,眼下得意之色飛上眉梢。
“陸閣主,都被人踩在腳下了,就莫要在死鴨子嘴硬了吧?”他背著手低頭,陰陽怪氣道:“好歹我們也都姓陸,百八十年前大概還是同族之人,好心奉勸您一句,對自己的狀況心裡要有點兒數,該順從的時候就順從一些,免得受皮肉之苦。”
陸劍北“嗤”了一聲,眼底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
“陸掌教,別套近乎,我快吐了。”他刻薄道:“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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