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浸沒的快感深處,一股奇怪的悔意悄悄浮起——原來愛欲之事竟是這么快活,他為何直到今天才發現。
周凌被他弄得迷迷糊糊的,仿佛失去神智地地呻吟,最後竟然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口中似乎說了一句“為什么……”
卓無極不願意再折騰他,退出了他的身體,一手抱著他,一手胡亂給自己解決了。
為什么……他也想問為什么。
明明自己一向很有定力,為什么會這個時候忽然守不住,對他出手。本來隻想聊聊天,沒想到一不小心就過火了。
當然,他不會為此感到後悔。只要周凌對他還硬得起來,他就絕不給他選擇別人的機會。
他心中洋溢著喜悅和滿足,回想方才種種,覺得還是周凌聲稱想要學好武功,仗劍天下的雄心壯志撩撥到了他,讓他情不自禁。
他恨不得立時告訴周凌,若他想要武功,不必他親自去練,自己練好了,傳功給他也是一樣。雖然他根骨一般,但是積少成多,只要不是像以前篩子似的筋脈,功力灌進去會漏掉,就還是有成就先天境界的機會。
不過情熱上頭之時,這么複雜的事情解釋不過來,只能待周凌清醒後慢慢說了。
他懷中抱著周凌,只見懷中的人愁眉緊鎖,似乎只有睡著了才泄露他心中無數煩心事,雙頰的潮紅卻到現在還沒消退。
卓無極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伸手一摸他的額頭,隻覺得熱得燙手,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往他手腕脈搏處一摸。發現他的經脈仍如當初一般脆弱,並沒有半點起色。這好幾個月吃的藥,竟然像完全沒用一樣。
他腦子一片空白,四肢冰涼,周凌即將離他而去的恐怖又忽然降臨。
過了半晌,他才想起一個人來。這個時候,也只有一個人可以解決他的疑問。
“趙停山!快讓趙停山給我過來!”
……
趙莊主大半夜被人叫醒,急急忙忙趕過來,其實心裡是有數的。
他讓人在外面守著,一個人進了內室。
看到盟主衣裳凌亂,露出精壯的身軀,床上躺著的總管雖然穿著衣裳,但是脖子袖口處露出的全是歡愛的痕跡,連忙收回了目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凌他……他怎么了?”
“……”趙停山歎息了一聲。
卓無極怒不可遏:“你果然知道!”
“大總管讓屬下不能告訴盟主……”
“說!他又瞞了我什么?”
“盟主攜大總管歸來後,莊中的很多大夫都來看過,大總管的髒腑被摧殘過甚,在藥石緩慢起效以前,間斷來襲的病痛會先行擊潰病人的意志,到最後,所有鎮痛的藥物都會失效,病人極大可能會選擇自盡。總管說,這事他早已知曉,但他不願意讓盟主知道。”
“什么?”卓無極驚懼交集。
“大總管說,雖然他的傷病與盟主無關,但盟主心地仁善,終歸會把這事攬到自己身上,他不想盟主對他懷著歉疚之心,所以,讓我們給他開了刺激經脈的藥,讓他外表看起來就像常人一樣。此藥可以緩解部分疼痛,只是不可以情緒激動,不然會高熱驚厥。大夫們知道總管一向冷靜自持,所以這藥理應無害,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盟主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
趙停山多次聽說過總管和盟主的八卦,但表面上這兩人真沒有什么貓膩,加上總管武功低微,找個借口不做副盟主,隱藏於幕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只是將信將疑。
總管要瞞著自家兄弟,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如今見到大總管露出的肌膚處處都是愛痕,盟主身上也是極為狼狽,趙停山整個人都懵了,再不隱瞞,都告訴了盟主。
“你們……竟然幫他欺瞞我?”
“屬下……屬下一直試圖說服大總管,讓他向盟主求助,只是大總管一直不願意。他說,挨過三年後未必會有生機,早些……早些去了,尚且還能保持幾分體面。”
趙停山也是飛快地想到了盟主和大總管之間,還發生過傳言中的種種不快。
盟主是天之驕子,掌握天下人都不敢輕忽的大權,總管亦是心思難測,人中龍鳳,明明都是聰明人,為什么還會搞成這般模樣,當真是讓人喟歎不已。
“他的病……他的病,當真就沒有半分可以救了么?”
“若是有一個像盟主這般內功深厚的人,為他每天輸送一道內力護住心脈,同時在剩下的半年內找到靈丹妙藥,或許有一兩分機會。只是總管不願意答應。”
卓無極氣得哆嗦:“你管他答應不答應,怎么輸送內力的,你倒是說啊!”
“……”
趙停山和大夫們推敲過無數遍,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內息不足的人無法輕易嘗試,反而會導致兩敗俱傷,盟主願意幫忙,自然是最佳人選。
一通手忙腳亂以後,總算是讓周凌蒼白的臉色好轉了一些。
卓無極的焦灼緩解了些許,然而心中更是百倍的鬱卒傷心。
這么重要的事都瞞著自己,只怕自己生出歉疚。
所以直到現在,可能周凌仍然覺得,他對他的感情不是愛情。
或許,周凌的感覺沒有錯。
一直以來,他敬重周凌,愛惜他的聰敏,感激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種種情感佔據著他的身心,把那點可憐的愛意擠壓到角落,沒人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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