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嗎?現在登天樓就有賣。你們拿了盟令去,可以打三折。”
眾人又驚又喜,和周凌確認了一遍,才歡呼著離去。
盟令是每個天道盟的人都有的,退了盟就要退還給天道盟。天道盟免費傳授武功與天下人,這引來無數人前來定州。可惜天道盟不會隨便招人,已經收錄的幫眾,也會任由他們離去。但是基本上沒人願意退盟。
大概……天道盟的福利還是太高了。雖然周凌覺得很一般,目前還發不起十六個月的月俸,但據說各項福利加起來,已經是其他幫派的好幾倍。
以後,應該能更好吧。如果卓無極武功更上一層樓,天道盟又能多收一些人,傳播武功的速度又能更快了。
只要良善的人都能習武,那么世上不公平的事又能少一些。
此時天色已然擦黑,夜幕即將降臨。
他有心想去找卓無極問一問,為什么接受這么倉促的比武,有沒有想過比武失敗的後果。
但到這時,卻發現沒必要問了。
比武決鬥,是武者進階的一條路,沒有勇猛精進的決心,很難披荊斬棘,登臨絕頂。
他理解不了為什么比武才能在生死之際頓悟,但有人能理解。卓無極想必更願意把心得拿去和另一個習武之人分享。
天都要黑了。
想必卓無極正和他新婚不久的妻子在一起吧。他去找卓無極,問的又是和他的職務無關的事情,總會引人多想的。
他準備回到自己的院子,明天再找卓無極,以回稟任務為由,旁敲側擊一番。
這絕不是因為他管太寬,而是因為……因為張迦南的身份不一樣吧。
走過抄手遊廊,穿過花園,周凌卻見一個黑衣男子,筆直地站在路邊的亭子裡,風吹過他的身上,似乎還吹來了血腥的味道。
“卓兄?”
周凌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時候,卓無極會站在去往西園的必經之路。
很大的可能,他是在等自己。
他心跳加速了一些,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這么晚了,還不睡呢?”
“你回來了。”卓無極看到是他,身上的煞氣似乎消散了很多,目光在他面龐上停留了片刻。
“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
“你心情很好?”
剛才想到那些光明的未來,周凌的臉上的笑容還在。此時聽到卓無極的問話,他便點了點頭:“是很好。我讓廚房做了蜜汁熊掌,你要不要來吃?”
周凌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
上次才和卓無極鬧翻,又主動約他吃飯,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然而卓無極已經道:“好。有酒嗎?沒有我拿一壇過去。”
周凌雖然不好酒,但是他房間裡各種酒不少。釀酒工坊每次試製出新酒,都要給他送一小壇嘗嘗鮮,房間裡有一面牆都是用來放酒壇子的。
就算他說沒酒,卓無極也不可能信。但是卓無極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地問他?是表示非要登門的意思嗎?
周凌心念一轉,迎上了卓無極的目光,發現他正靜靜地看著自己,幽深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有啊!當然有。”周凌微微一笑,“酒能銷愁,亦能釣詩,卻不知卓盟主今晚,是要澆愁還是要吟詩?”
“吟詩?還是算了吧。”卓無極知道周凌雖然經常做書生裝束,但只是附庸風雅,從來不像別的書生一樣吟詩作賦,兄弟們起哄讓他吟一首助興,他便吟一首別人的詩對付了。
卓無極不通詩賦,也能聽得出,周凌所吟的詩是大家之作,這也越發肯定了卓無極對他來歷的猜測——詩是周凌所在的門閥世家的家臣所作,周凌沒那個資格學作詩,只是聽了一耳朵,便記在心裡。若是會作詩,哪有不用自己的?
不過這樣也好,周凌和他都沒那種才情,他便不會在周凌面前自慚形穢。
“好,那便走吧!”
周凌低頭看了卓無極的腰間一眼,他身上還掛著長劍。血腥味似乎就是從長劍而來。
他沒有多看,往前行去:“比武不順利嗎?”
“天道盟應該沒有什么事能瞞得過你吧?”
“盟主是在責怪我越權嗎?我雖總管天道盟各個分舵,但府裡的事我都沒插過手。”
卓無極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天道盟和別的門派完全不一樣,別的門派是幫主掌管庶務,戰力可以依靠長老,天道盟則是副盟主掌管大權,戰力主要靠盟主。很多事應該卓無極管的,但是卓無極武功底子薄弱,自然要花更多時間在練武上,他管理盟中事務有了心得,自然也就一直做下來。
但是長此以往,定然會不妥,不但外面的人看了嘖嘖稱奇,盟裡的兄弟也會嘀咕。
周凌正在考慮,等到卓無極的武功能再上一個台階,他就逐漸放權,以後就像其他舵主和管事一樣,從天道盟搬出去住。
盟主府其實是盟主的私人宅邸,只是由於歷代盟主都大公無私,所以都私器公用,從府裡劃分了藏書閣,學堂,議事堂,客房等各個區域。
他遲遲不搬,只是看上了盟主府的防禦大陣,借以自保,但是現在盟主成親,他又和盟主不清白,再住下去就有點奇怪了。只是他算計的人太多,搬出去會很危險。
他自認自己並沒有算計別人,只是凡事喜歡走一步想三步而已,別人懶得想,就來譴責他這個喜歡思考的人,他又有什么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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