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白黎的機緣。
月色眨眼朦朧,夜裡逐漸起了濃霧遮住了蟬蛹散出的光斑。
“主人這是怎麽了?”
“主人的事我們又怎麽知道。”
“哎,想當初主人天天下地陪著我們,現在又不知道是被哪個小妖精迷住了眼,已經有一個月沒來看我們了。”
“呀,妹妹們快看,看那還站著一個孩子。”
“嚶!主人孩子都這麽大了。”
寂不懨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花妖聲,終於沒忍住,“閉嘴。”
“嗚嗚嗚,這孩子好凶。”
“主人肯定不喜歡他。”
寂不懨時刻注意著半空中光斑蟬蛹的動靜,只是霧氣太濃遮住了視線。
半晌過後,一道光破開霧氣,而後一道又一道光刺破而下,霧氣散開,蟬蛹光芒四溢。
光斑蟬蛹像碎星星一般,萬千碎片洋洋灑灑落在花海裡、神樹上、荒蕪的大地上。
“哇,是主人的靈力!”
花妖們盡情地舒展枝腰,含著露珠的花瓣追逐著碎星靈力;
枝節逐漸遒勁,枝頭的花芽也衝破束縛,冒出一粒粒花朵;
它們肉眼可見的變大,而後破開青衣綻開花瓣。
花海四周荒地裡,久不冒芽的種子也長出根系,種子撐開胚衣破土而出,一根根小綠苗在薄霧中抖著嫩葉。
半空中的光斑蟬蛹還在四散著靈力,隨著時間過去,薄霧越來越淡,而蟬蛹的綠光斑也越來越淡,蟬蛹裡隱約看見一個陌生清瘦的白衣人影。
靈力源源不斷的從蠶蛹散開,樹上,木屋,花海,荒地,蜂妖的巢穴都沾上了靈力斑點,而寂不懨的周圍像是被遺忘或者隔絕似的,靈力都避開了。
寂不懨感受著熟悉的靈力,是他追尋的靈力,是讓他境界進階的靈力;
他待在白黎身邊就是為了這個靈力,但此時這些靈力似抗拒一般,拒絕他的接近。
這靈力是白黎身上散發的,他早就知道白黎懷疑他的身份,此時見靈力對他抗拒到也沒過多強求。
“咦,你們快看,主人的靈力避開了他!”
靈力碎光星星點點落下,但寂不懨像是被遺棄的孤舟,靜靜地停在渺渺的夜色中。
“唔,看著有些可憐啊。”一花妖低聲說道。
“是啊,長得好看的孩子就是人惹心疼。”
“我們送他一束花吧。”
寂不懨聽著遠處細聲討論的聲音,回頭說道,“不需要。”
剛送到他身後的一束花掉在了地上,那花扭了扭腰枝說道,“呵,可真是個別扭的孩子呢。”
寂不懨沒管身後花妖的言論,他試著朝靈力靠近,靈力卻逃竄出了一條路;
他神情毫無波動的收回手,只是細細看那雙桃花眼裡慢慢地降下細碎的寒霜。
他抬頭看向半透明蠶蛹中的人影,原來是這麽不信任他嗎?
很快蟬蛹光斑逐漸消失,白衣人影被霧氣托著緩緩降落,寂不懨下意識快步朝霧氣走去。
霧氣散盡,白衣人影消失不見,一個穿著米白粗麻短打的人影平躺在花叢旁邊。
寂不懨蹲下,檢查了下白黎脈搏,心跳脈搏強勁有力,他又下意識摸了摸白黎根骨經脈,仍是平平無奇的資質。
寂不懨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著昏迷的白黎,到底什麽身份?
白黎的皮膚似乎經過靈力洗滌變得更加細滑,月色花叢下,少年的五官稍顯柔光輪廓,原本略顯幼態的圓眼此時靜靜的闔著,上眼瞼線條清晰的延直眼尾,將眼型顯得細長。
似乎身高也拉長了點,清瘦拔節,就連原本乾枯的毛發也烏黑柔順的垂在手臂上。
寂不懨一邊走神一邊目光一寸寸的遊離在白黎身上,發現其手腕緊握;
他準備抬手掰開,卻見白黎手指緊握到發白,想來是他極為重視的東西。
“白黎?”寂不懨輕輕拍了拍白黎肩膀,白黎眼皮動了動,才緩緩醒來。
“你沒事吧。”寂不懨見白黎神色迷茫開口問道。
白黎揉了揉腦袋,隻覺得腦海中霧蒙蒙一片,“我怎麽了?”
待寂不懨說完情況,白黎有了個大概印象,“我隻記得漫天螢光,其余就記得了。”
“嗯。我們回去吧。”寂不懨說道。
白黎見寂不懨神色如常,是一貫的冷面,但白黎卻隱隱覺得奇怪,他湊近盯著寂不懨的眼睛,盯了半晌,只聽對方問道,“看出什麽來了?”
白黎訕訕一笑,隻得乾巴巴說了句,“小懨,你的眼睛真漂亮。”
寂不懨看著愣乎乎的白黎,這是他見過最清澈純淨的眼睛,但此時他也看不透了。
“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寂不懨問道。
白黎望著寂不懨,皺著眉頭認真回想,可就隻記得螢火蟲了。
白黎有些失望,無意識地抬起手臂準備拍拍腦袋,看見右手緊捏的拳頭,迷茫的眼神瞬間發亮。
“我想起來了,小懨,這個是給你的。”白黎興奮的眼尾都翹起來了。
白黎拳頭攤開,手心裡是一顆丸子。
寂不懨看著白黎激動到顫抖的手指,視線不自覺被那顆丸子吸引住了。
同時被丸子吸引住的還有一旁的花妖們,她們沙沙的抖著枝葉,激動地說道:
“好強的靈力啊。比我們剛才吸收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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