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赤霄峰右側山腳,仙道修士圍上來了,是流霜派弟子!”
“屬下認出來了,為首的是流霜派掌門弟子姓柳的,百夫長被他殺了!”
“舵主,神醫宴大計暴露了,屬下看見影閣內鬼展陽了!”
每聽一句,何首烏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二舵主用力一捏,數十隻紙鶴被鬼火焚燒成灰。
赤霄子震驚的同時,心裡湧出一股劫後余生的狂喜。
原來他們不是跟蹤自己到廚房,才洞悉的秘密。
原來他們早就從展陽那裡知道神醫宴惡計了!
“壞了大事”的不是自己,是展陽!
二舵主惱羞成怒:“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魔修群起而上,聲勢浩大,澎湃如山。
不滅神都的魔修氣勢不是吹的,隻懂治病救人的醫修們各個被嚇得臉色發青,手腳發軟。就連路鶴亭也心裡犯怵,回想當初在幽山面對五舵主,說白了,那只是五舵主和他的幾個手下,而不是五分舵。
“都怕什麽!醫修就不是修士嗎?就算沒有靈器,拿著搗藥杵也給我上去幹!”吼出這句話的居然是金針散人,連歐陽老夫子都嚇了一跳。
別看他嘴賤,關鍵時刻還挺英雄好漢的。
仙魔混戰,一時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刀光劍影,廝殺一團。
赤霄子發現少了個人。
不僅是他,連著金針散人、了禪大師、歐陽老夫子以及等等等等,都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
林盡染人呢?
謝明燭在混亂的人潮中找到路鶴亭:“可看見林畫楓了?”
路鶴亭喘口氣道:“他在後山藥田!”
謝明燭:“?”
路鶴亭:“林兄說了,待會兒打起來肯定會殃及那些寶貝仙草,他得趕緊去收割!!”
路過的一個劍修喊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那些破草?人重要還是草重要!”
“必須是草!林兄說放任它們不管,那是暴殄天物啊,是造孽啊!”
醫修們:“……”
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混戰的時候,輪到的對手都是隨機的。
路鶴亭運氣極好,他修為平平,遇到的魔修也是小兵小卒那個級別的,還真叫他斬殺了兩個,建功立業。
而這種大場面是出風頭的好機會!
按理說林盡染不該放過的,可是他左右權衡,在“出風頭搶人氣”和“後山藥田的美味仙草”之間來回橫跳,最終,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後者。
風頭這個東西嘛,暫且留給謝明燭吧!反正人多的地方就有紛爭,不滅神都又不會嘎嘣一下死絕了,以後有多是機會當英雄。
但是藥田不能等啊!一把火燒光了就毛都不剩了!
別說那四四方方的枯萎蘭了,就算隨便哪個田地裡長出來的普通草藥,眼睜睜看著它毀掉,林盡染都肉疼。
藥田的面積著實不小,林盡染一人收割忙不過來,沒辦法,只能挑有價值的采摘了。
將枯萎蘭全部佔為己有,偶然發現了七葉花,好在他袖內乾坤地方足夠大,林盡染忙活的熱火朝天,前山那頭打得烏煙瘴氣。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飛過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在藥田地,壓倒一片七葉花。
林盡染這個火氣啊,蹭的一下就竄上頭頂!
他二話不說抬腳就是一踹,眼睜睜看著那片七葉花被壓彎了腰,有幾朵都癟了,敗了,謝了。
林盡染真恨不得給他一刀——啊,不是!
壓死七葉花的是赤霄子。
那沒事了。
這片藥田再怎麽珍貴,那也是人家赤霄子種的,人家糟蹋自己的東西,隨便。
赤霄子灰頭土臉的站起來,林盡染伸手喝道:“稍等!”
在赤霄子困惑的注視下,林盡染貓著腰把存活的七葉花采摘下來,一邊收入袖內乾坤一邊說:“等我收割完這些東西,咱們再打。”
“……”赤霄子一下子哭笑不得。
他腿瘸了一條,踉踉蹌蹌的往邊上挪了挪,坐到一個石墩上。
林盡染看他很是配合,心下稍安,繼續忙著“乾農活”。
這麽兩兩無言的有些奇怪,況且林盡染最怕無聊,看赤霄子慈眉善目的樣子,乾脆跟他聊聊天:“你跟那個姓何的說話,我都偷聽到了。既然心有不忍,何必執迷不悟?”
赤霄子自嘲的笑笑:“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我別無選擇。”
林盡染:“神醫宴邀請天下醫修,唯獨沒邀請我,我之前以為前輩和那些庸人一樣,嫌我古怪刁鑽,不配為醫。”
赤霄子:“不邀你來,原因有二。其一,你姓林,不滅尊上曾說,離鏡是影閣的天敵,往往一個眼神便洞悉影閣暗探的真身,我便不敢邀你來了。”
其二,赤霄子卻不說了。
但答案早就在他眼裡藏著了。
他很欣賞林盡染,如果可以的話,實在不想他英年早逝,天才隕落。
“林小友。”赤霄子道,“你能否告訴我,你們林家究竟有什麽神通,能讓影閣如此忌憚?”
林盡染起身,試了試額間的汗:“我們火眼金睛唄!”
赤霄子失笑:“是麽。”
林盡染瞥他一眼,繼續割草的同時輕歎口氣:“前輩天賦仙靈根,醫術高明,可枯骨生肉。那“千日醉”就是你的手筆,服用後美夢不絕,連睡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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