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聲音極冷:“不是。”
林盡染:“你不記得我了?之前在同舟客棧,我幫過你。”
年輕人想了想,好像記起來了,但依舊面無表情:“我不認識你。”
“我都說了我是離鏡的林盡染,你就算不是史記組的,也應該知道我吧?”
年輕人冷笑一聲:“離鏡的林小公子,誰人不知?但你憑什麽說自己是就是,有證據嗎?”
林盡染想了一下,召出清秋扇:“這個行嗎?”
年輕人瞳孔微縮,立即放下了佩劍:“林公子,失禮了。”
靈器誰撿到就是誰的,但靈武認主,卻獨一無二,自然不能作假。
年輕人抬起眼睛,目光又是一沉:“他是誰?”
“謝容與,雲舟仙渺的少掌門。”林盡染用胳膊肘戳戳謝明燭,“把你的洗塵劍拿出來透透氣。”
謝明燭照做之後,年輕人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松緩下來,連偉岸的肩膀都塌了半截兒:“是你們,那太好了。”
林盡染倒不覺得對方多此一舉,反而挺佩服的:“你真是警惕。”
“沒辦法,影閣無孔不入,稍有不慎識人不明,萬劫不複。”年輕人說道,“我信任你們,因為離鏡和雲舟仙渺的公子絕對不會是影閣的內鬼。”
林盡染爽朗一笑:“那是當然。”
“在下展陽,天機谷暗部弟子,已經……”年輕人苦笑著搖搖頭,“暴露了,被影閣魔修追殺,亡命天涯。”
林盡染趕緊問:“怎麽不回師門?”
“師門路遠,一去一回肯定來不及。”展陽環顧左右,見門窗緊閉旁落無人,這才壓低聲音,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在魔界假冒小販三年,每天都給影閣送果蔬,終於被我探知,影閣聯合不滅神都籌劃的新陰謀。”
謝明燭:“事關神醫宴?”
“沒錯!”展陽激動的站起來,“神醫宴就是場陰謀!其目的就是召集天下醫修齊聚於此,再一鍋端掉!”
“醫修本就難得,來參與神醫宴的大夫,哪個不是仙道之脊柱?將大夫全殺掉,便是折斷仙道修士的脊柱,日後有病痛災禍怎麽辦?將來若仙魔大戰,我方修士可是連後援醫治都沒有啊!”
謝明燭緩緩握上拳,看向林盡染。
展陽:“再直白一點說,若魔修們撒個病毒,散個瘟疫什麽的,境界高一點的修士尚且能挨過去,可修為低弱的呢,只能等死,至於平民百姓更是毫無生還的可能!”
林盡染認真聽著,神情專注。
驟然得知此等大事,連謝明燭心境都有所波動。可他看著林盡染,卻見這個平時怎怎呼呼,愛表現還有點衝動的少年,居然一改往日風格,沉穩冷靜的坐在椅子上,既不大吵大鬧也不心急慌亂。
他手搭在桌子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好像在思考。
突然,他擺出握手的姿勢:“展公子。”
展陽愣了愣,連著謝明燭也呆了一下。
展陽本能握上去,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林盡染微微一笑,隨後正色起來:“既然是要把醫修聚集到赤霄峰一鍋端,那舉辦神醫宴的赤霄子就很可疑嘍?”
展陽:“他是影閣內奸,我敢肯定!”
“但是,我覺得影閣的人,不止他一個!怪我暴露的太早,只知道他們要拿神醫宴大做文章,卻不知道具體的陰謀。”
“好說。”林盡染起身道,“明日神醫宴,我就在赤霄峰。”
謝明燭也跟著起身,展陽急道:“你預備怎麽做?”
“還沒想好,對了。”林盡染說,“你也不是孤身一人,浮玉州應該有不少天機谷弟子吧?”
此次浮玉州神醫宴盛會,相信也有不少天機谷明部史記組弟子混跡其中。
他們不輕易公開身份,遊走世間都會偽裝一下,畢竟事關歷史,你的榮辱全在人家筆下。所以他們會遭受一些人的騷擾,送禮求把自己寫好一點啦,死纏爛打求誇我傾國傾城啦,等等諸如此類。
展陽聞言搖了搖頭:“此事,我隻敢跟信得過之人說,比如你們二位,比如我師父神機子。否則,就算我親師兄來了我也是逃命為先,難保他不是影閣安排在天機谷的內鬼,對吧?”
林盡染驚呆了。
好家夥,論暗部弟子的職業素養,狠起來連同門都懷疑啊!
展陽忍不住訴說自己的辛酸史:“流霜派就在浮玉州,我原本是想將此事告知虞掌門,可惜到了南海才聽說,虞掌門受“煉心境”所害,重病閉關。”
“其他人我又信不過,正犯愁呢!”
林盡染說:“有個叫柳暗花的,你去五裡外的破廟找他,他信得過。”
展陽眼前一亮:“讓他率領流霜派的人,阻止神醫宴的舉辦?”
“不對。”林盡染看向窗外,旭日東升,明媚的朝陽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神醫宴照常舉辦,因為來不及阻止了,數百名醫修都在赤霄峰,管吃管住的。”林盡染頓了頓,又說,“讓流霜派的人在外圍接應,我跟少掌門打頭陣。”
轉頭看向謝明燭:“如何?”
謝明燭沒說話,拿起佩劍先一步出門了。
林盡染趕緊跟上,還回頭提醒展陽快去找柳暗花。
出了客棧,林盡染和謝明燭直奔赤霄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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