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胡子一撅,鼻梁一塌,眼睛一瞪,驚呆了。
林盡染得意洋洋道:“我不喜歡舞文弄墨不代表我是笨蛋呀,我是不屑跟那什麽蠟燭還是火苗的書呆子比試,否則就他?呵呵!”
老先生頓悟了,林小公子皮是真皮,但聰明也是真聰明,天賦超絕,獨具慧根,具體證據便是七歲的時候就引來了小天劫。
眾所周知,天劫,非突破境界之時召喚不來。
彼時夜深人靜,隻聞一道神雷從天而降,瞬間就把林盡染所居寢殿夷為平地。
驚醒的爹娘禦劍趕到,嚇得臉也白了,腿也軟了,正要失聲痛哭,就見燒焦的床板子被一隻小手推開,小小的身子坐起來,眨巴眨巴眼睛望向天空:“就這?”
次日一早,老先生遞交辭呈:“小老兒才疏學淺,已不配為小公子之師,另請高明吧!”
沒辦法,林芳年隻好另找人,可惜差強人意。
小公子太混太精,再厲害的先生進門最多裝逼一個月,然後就被小公子彎道超車各種吊打,太傷自尊了。
久而久之的,林芳年隻好親自教學。
林盡染被親爹接手的第一天,便是背誦《寡人心經》全文。
聽這心經的名字就不是啥高大上的好玩意,此經跟靜心咒有的一比,據說是某位修成無情道的孤家寡人自創的,千百年來廣為流傳,逐漸家喻戶曉,成為了修無情道的入門心法。
林盡染就納了悶了,他又不修無情道,背這玩意幹啥?
他爹難得語重心長一回:“爹是為了你好,只有將《寡人心經》融會貫通刻進骨髓裡,來日你聽的多了,才不會被擾亂道心,走火入魔。”
林盡染一臉懵逼:“聽什麽?”
他爹又不解釋了,就要他背,錯一個字抽十下藤條,忒狠。
林盡染長到十歲,每天就是吃飯睡覺背寡人心經。他爹不要求他打坐練劍,就往死裡背心經。關鍵這玩意既枯燥又拗口,稍不留心就錯字,十下藤條就如期而至,抽的身上那叫一個皮開肉綻姹紫嫣紅。
林盡染忍無可忍,去找母親哭鼻子求保護,誰想被父親不止一次說“慈母多敗兒”的親娘也不站在他這邊了,跟嚴父一個鼻孔出氣,合起夥來折磨他。
這日子沒法過了!
事實上,他愁的太早了,在他十二歲那年,更離譜的來了。
林夫人:“咱們幾大仙門多有聯姻,適齡的孩子本就不多,要趁早搶著才是。再者有個未婚媳婦管著,省得他在外惹是生非。”
林芳年一尋思,覺得靠譜:“我是否與你說過,謝兄他得了個侄女?”
“夫君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咱們兩家是故交,又門當戶對,最適合不過了。”林芳年甚是期待,“但為了兩個孩子著想,還是得批個命穩妥。”
林盡染聽明白了,他爹是要他娶那個蠟燭還是火苗的妹妹啊!
林盡染隻覺五雷轟頂,這要是真過門了,兩家就成親家了,他豈非一輩子都逃脫不了謝明燭那個心理陰影了?
我不!
林盡染自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從小念叨的那句“你看看人家明燭,你再看看你”,跟緊箍咒似的,無數次讓林盡染從噩夢中驚醒,恨得咬牙切齒!
林盡染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謝家那邊無法乾預,只能在自己身上動手腳了。
於是天機谷大師再登門的這天,林盡染一臉血肉模糊的出現了。
他娘驚呼出聲,他爹眼睛一瞪堪比金魚:“怎麽回事?”
林盡染一臉興高采烈的表示:“我毀容了!”
他娘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林盡染別提多開心了,就算門當戶對也得郎才女貌吧,自己這副德行,謝家肯定看不上!
林盡染覺得勝券在握,越發得意,就見他爹朝他大步走來。
林盡染已經準備好挨藤條了,卻被他爹猛地擒住手腕,一個羊脂玉瓶從袖口嘰裡咕嚕的滾到地上。
這回輪到林盡染眼睛一瞪堪比金魚。
“這點把戲也想瞞過你親爹?”林芳年冷笑,“整天正事不乾,就知道在房裡研究這些旁門左道!讓我說你什麽好?你看看人家明燭,你再看看你!”
林盡染:“……”
大師甩了甩佛塵,說道:“看面相,倒是同謝家小姐很般配。”
我都血肉模糊了還能看出啥面相?林盡染不理解,他也不敢問。
但他不會束手就擒的,他還有方案二!
面相合,不代表八字也合。
大師拿出星盤龜殼等林盡染看不懂也認不出的家夥事,擺了滿滿一方桌。
林芳年將寫有他生辰八字的紙條遞上去,在大師“作法”之前,林盡染給貼身小廝靈芝遞了個眼神,然後自己衝上去裝熊孩子,把大師的家夥事一通霍霍干擾視線,同時靈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換紙條。
紙條上的八字隻做了細微的改變,將午時三刻改為午時二刻。
大師一波操作猛如虎,花白的胡子隨風飄動:“恕貧道直言,貴公子同謝家小姐並無姻親之緣。”
漂亮!!!
林盡染恨不得給睿智的自己鼓掌叫好。
林夫人滿臉惋惜:“當真一絲也無?”
“是,他二人今生無緣,來世也無分——咦?”大師老眼昏花的眸子逐漸睜大,笑道,“奇了!雖說貴公子跟謝小姐無緣無分,但卻跟謝公子名刻三生石,求則得之,舍亦不失之,乃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