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豈能不以防萬一?
偷偷研究個清魂香什麽的以備不時之需, 很正常。
林盡染又心癢難忍了,好想看看清魂香長什麽模樣, 用什麽藥材煉成的,怎麽煉的。
林盡染一邊覬覦清魂香,一邊從袖內乾坤取出冰魄香露, 走到謝明燭跟前, 後者剛好蘇醒。
林盡染抓來他手腕把脈,很不滿意:“朱虹到底比不上七枯鹿血丹, 少掌門, 要不吃一粒吧?別的方法見效慢。”
【大敵當前, 不可。】
林盡染真被氣笑了:“拜托,你先被九堂主所傷,後來又對抗驚濤駭浪,再跟一堂主殊死搏鬥,你是鐵打的嗎?歇一會兒成不成,少你一人天塌不下來!”
謝明燭沒料到會挨林盡染劈頭蓋臉一通臭罵,人有點懵,連著心音都卡殼了。
“把衣服——”林盡染驟然想起地牢裡那一幕,再看向謝明燭的眉眼,“脫了”兩個字愣是說不出口了。
他是醫者,他是病患。
醫者對於病患,就跟看一塊木頭沒啥區別,所以即便脫光光了,也會心無旁騖,不為所動。
……應該是這樣的。
林盡染有點精神恍惚,謝明燭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林盡染回過神來。
只見他明眸如星,漆黑的瞳孔中別無其他,全然被少年緋紅的倒影所填滿。
心跳一下子亂了。
林盡染幾乎是有點驚慌失措的把冰魄香露丟給他:“自己上藥。”
林盡染轉身走遠。
瘋了,真是瘋了。
謝明燭和年少時遇到的小妹妹是一個人,但也不是一個人!
總而言之,不可混為一談!
林盡染深呼吸,想起《寡人心經》來,忙一口氣背誦全文。
七上八下的心緒很快得到平複。
真好使,還是他爹有先見之明,小時候沒白挨鞭子抽。
林盡染想到什麽,又折返回去,拿了一粒七枯鹿血丹給謝明燭,謝明燭沒接。
林盡染笑道:“不怕,我保護你!”
謝明燭:“?”
林盡染:“之前我不能動用真元,全靠少掌門一路相護,現在輪到我護你了。”
謝明燭似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他慢吞吞的接過丹藥,吃了下去。
病人遵循醫囑乖乖吃藥,林醫仙心情大好,拍拍肩膀以示鼓勵:“這才乖。”
人也救到手了,該撤了。
林盡染本想加入竊取清魂香的陣營,路鶴亭等人全跳出來反對,尤其是虞美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走吧。”
於是林盡染被迫退出。
魔修主戰場都在蜃樓那邊,林盡染等人撤離的路上還算暢通,偶爾遇到阻礙,也全被虞美人宰了。
倒是在混亂中遇到方圓和謝湘,看見柳暗花無礙,二人都松了口氣。
眾人商議過後,需得先將柳暗花帶出鯨魚肚子,保險起見必須有醫修照顧在側,所以林盡染是不二人選。
方圓有保護“離鏡小少爺”的職責,自然跟隨左右。
謝湘是想留下的,被路鶴亭連哄帶騙好說歹說給送走。
謝湘眼中浸著擔憂,鼻子泛酸:“路公子,那你……”
路鶴亭心裡又酸又甜:“雲舟仙渺的弟子還在衝鋒陷陣,我身為掌門弟子,豈能臨陣脫逃先走?謝姑娘你無需擔心我,我能……謝公子呢?”
林盡染見柳暗花面色不好,正在把脈,聽到路鶴亭這一嗓子,集中的注意力生生被切斷:“謝容與去哪兒了?”
路鶴亭:“不知道,突然就沒了。”
虞美人余光瞥見朝這邊衝來的幻城堂主:“還磨蹭什麽,快走!”
趕鴨子上架般穿過水簾一樣的結界,林盡染念避水咒,並放了道結界將人事不省的柳暗花圈在裡頭。
同行的還有幾個流霜派弟子,他們是隨虞美人從海底潛入的,對這裡的埋伏和路線有印象,遊著遊著,林盡染還好,身後的謝湘有些體力不支。
流霜派弟子回頭鼓勵道:“已經到海底三萬裡了,再堅持一下。”
別說謝湘一個小姑娘了,這麽遊下來,林盡染都有些招架不住。
首先,在海底前行,因為各種原因心肝脾肺腎都承受著擠壓,很是難受,且還要分心去念避水咒,稍有不慎一口海水嗆進去,那真是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其次,他們不是全盛時期,彼此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病,前進的速度就大大減慢了。
更別提海底萬裡,乃上古海妖沉眠之地。
林盡染及時處理了肩上劍傷,又忍著鼻子難受灑了好多好多的粉,倒是不會有血腥氣透出來。
眾人遊啊遊,直到筋疲力盡的時候,才看見從上空投射而來的寥寥日光。
方圓從沒覺得陽光這麽可貴,這麽好看!
陸續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眾人疲精竭力,使出吃奶的力氣爬上岸,後背一沾上沙灘就累的起不來了。
林盡染先把謝湘推上岸,然後自己才上去。氣息一斷,護著肩膀的真元結界潰散,劍傷一下子崩裂開,疼都是小事,那血液流速之快,嚇得方圓以為他要原地暴斃!
“別吵。”林盡染捂著傷口忍痛道,“你去看看小花。”
方圓:“是。”
謝湘把臨出海面嗆得幾口水吐出去,轉頭看見臉色煞白的林盡染,心中一慌,目光落到他劍傷之處,創口肉眼可見的泛著白色寒霧,這是被極寒之物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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