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燭銳利的目光瞪過來,林盡染就當看不見,打著哈氣上床了。
次日,謝湘早早的等在樓下,臨走前還朝樓上看了眼:“堂哥生氣了嗎?”
林盡染:“有點。”
謝湘:“可我真的很想去。”
“那就走唄!”
林盡染知道謝湘在擔心什麽,他父母早逝,雖說也是雲舟仙渺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但畢竟雙親不在,無依無靠的。謝明燭身為堂哥,自然有義務照顧妹妹,而妹妹“寄人籬下”多年,稍微任性一點就心生惶恐。
如織的人流匯聚在青城正中央的閣樓,名喚牡丹亭。
林盡染和謝湘到的時候,這裡早就人滿為患,在最外圍的一蹦一跳伸長脖子張望,在最前排的固守城池,唯恐被人搶了好位置。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要是被牡丹仙子相中了位列仙班,這輩子都值了!”
“仙子怎麽還不出來啊,看我看我!”
“我帶了兩車金銀珠寶來,定能撼動仙子的心!”
林盡染看的眼花繚亂,忍不住說:“想尋仙問道,有多是仙門供諸君選擇,何必在這兒競爭一兩個微弱的名額?”
“你懂什麽!”這話被身旁一個書生聽到,嗤之以鼻,“牡丹仙子是仙子,是神仙,人家能上天庭,能和玉皇大帝共舞!是爾等凡人能比的麽!”
又有一個樵夫說道:“仙子神通廣大,只需念一個口訣,施一道仙法,你就能白日飛升!”
“哦。”林盡染明白了,“你們是圖快吧?不勞而獲唄!”
謝湘也忍不住道:“修仙之途漫漫,並無捷徑,需腳踏實地……”
“你們懂個屁!”樵夫惱羞成怒,“膽敢詆毀仙子道法,你們,你們罪無可恕!”
“我看你們是嫉妒仙子法力高強!”書生上下掃量林盡染,冷笑道,“黃豆眼睛大餅臉,矮鼻梁地包天,就這歪瓜裂棗也好意思來百花宴?你定是之前來過百花宴,沒被仙子相中,就在這裡報復詆毀仙子聲譽!”
謝湘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你豈能口出惡言,隨意攻擊他人相貌。”
與此同時,又一道清潤的男聲傳來:“你好歹是個讀書人,竟對他人相貌品頭論足,惡意中傷!子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所讀之書都到哪裡去了?”
林盡染微愣,轉頭一看,就見一個著綠色衣衫的少年走了出來。
少年頭戴書生帽,手拿一把並不出挑的佩劍,單眼皮,柳葉眼,白白瘦瘦的,氣質溫潤儒雅,談吐也文質彬彬,比起修士更像一個文弱書生。
“用你教我做事?”書生雖然不服,但也知道寡不敵眾,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林盡染十分健談:“看公子儀表堂堂,氣宇軒昂,是何門何派的高徒啊?”
少年誠惶誠恐道:“不敢當,在下路鶴亭,無門無派,一介散修爾爾。”
林盡染給了個同輩禮:“林醫仙,也是無門無派。”
謝湘上前半步,撚著衣角欠了欠身:“雲舟仙渺,謝湘。”
路鶴亭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天哪,原來是雲舟仙渺的千金,失敬失敬!”
謝湘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眸,白淨的容顏上染了一抹紅。
就在這時,人群陷入鼎沸,林盡染回頭一瞧,是閣樓裡有人走出來了。
那是一個身材婀娜窈窕的女子,戴著淺粉色面紗,看不清容顏。她站在二樓,霓裳羽衣隨風舞動,看著仙氣飄飄的,把前排圍觀群眾迷得神魂顛倒,已經開始下跪磕頭了。
其他人紛紛效仿,霎時人民群眾跪倒一片。
唯有三隻鶴立雞群,顯得格外突兀。
熱心群眾低喝道:“愣著幹啥呢,快跪啊!”
路鶴亭昂首挺胸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恩師!”
林盡染蹲下了,像上茅廁似的。
路鶴亭低頭一看,還能這樣?
於是效仿之。
對此行此景,牡丹仙子十分滿意。
林盡染不怎麽滿意。
弄啥嘞?
跟拋繡球招親似的。
花裡胡哨!
這邊尋思著,那邊牡丹仙子真拿出一顆球。
跪了滿地的群眾如同狗子見到肉骨頭,各種歡呼雀躍,堪稱群魔亂舞。
牡丹仙子將球拋出,球像長了眼睛似的筆直砸中一個婦女胸前,那婦女一愣,當場喜極而泣,瞬間收獲四面八方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球又原地彈了起來,有些人迫不及待伸手想抓,卻連球上的流蘇也沒碰到。
被球第二個砸中的,是那名書生。
書生驚喜若狂,歡天喜地,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林盡染看向高高在上的牡丹仙子,再看向她左手邊同樣戴面紗的侍女,朝路鶴亭問:“道友,你看她像仙子嗎?”
路鶴亭:“挺,挺仙風道骨的?”
林盡染:“我怎麽看著妖裡妖氣呢。”
路鶴亭驚呼:“林兄!”
球飛了過來,不偏不倚的正中林盡染腦門。
倒是不疼,卻白白遭受左鄰右舍一連串的羨慕嫉妒恨眼神殺。
林盡染揉了揉腦門,謝湘一臉擔憂:“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球又陸陸續續砸中五個人,總共七個天選之子。
很快就有著統一服飾的紫衫女子們過來招呼,笑容滿面的恭喜道:“少俠根骨奇佳,是具有仙緣的天選之子,您已被牡丹娘娘欽點選中,請隨我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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