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燭看他還有力氣罵人,著實安心不少。
林芳年也頓時歡喜起來:“誒呀,是容與啊!素練,快幫我招呼著。”
謝明燭朝素練畢恭畢敬的行禮。
君子如玉,風華曠世。
林芳年毫不吝嗇的狠誇了一頓,再低頭看向伏在床邊的林盡染:“你看看人家明燭,你再看看你!”
林盡染:“……”
連以往聽見就火大的話,如今聽了都覺得悅耳。
損吧損吧,只要父母康健,隨便損。
又閑聊了兩句,素練將謝明燭帶到客房安頓。
林盡染拿起林芳年喝剩一半的藥碗,聞了聞,皺眉道:“這都熬得什麽呀!”
林芳年:“補氣血的藥,快拿來。”
“哪個庸醫開的?您就算灌一澡盆下去也沒用。”林盡染直接把半碗藥往花盆裡一倒,叫來靈芝,口頭開藥方,“記住了沒有,去熬。”
靈芝:“是!”
看著林盡染的背影,林芳年面露欣慰之色。
等林盡染轉身過來,林芳年立馬板起臉來,吹胡子瞪眼道:“為父是沒教你何為‘虛懷若谷,質真若渝’嗎?張口閉口庸醫,就你厲害?人家那也是修行三十載的蓬萊州名手!”
“可拉倒吧!”林盡染說道,“讓病人喝藥幾個月不見好,不是庸醫是什麽?”
“跪下!”
林盡染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但還是乖乖跪下,等訓。
林芳年:“背《寡人心經》給為父聽。”
???
他跋山涉水的回來,滿腦子都是父親的安危,可父親倒好,一上來就是背那該死的心經!
林芳年眼睛一瞪,已經要抽人了:“在外玩野了是嗎,把《寡人心經》忘得乾乾淨淨了?”
林盡染豈敢啊!
急忙從第一個字開始,揮揮灑灑的一萬字,背的他痛心疾首,念的他嘔心瀝血。
林芳年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終於如釋重負的點點頭。
林盡染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林芳年:“很好,一字不差。”
當然不差了,從七歲就開始背,錯一個字十下藤條呢!
林盡染不忍回憶。
林芳年表情肅穆,語氣凝重道:“今晚掌燈時分,到祖宗祠堂等為父。”
作者有話說:
林芳年:今晚八點,到祖宗祠堂領取金手指。
第16章 天聽
月朗星稀,冬風瑟瑟。
林盡染推開祠堂的門,見殿中無人,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反手關門。
再回頭,林芳年的身影從黑暗中露出來,嚇得全無防備的林盡染渾身一哆嗦:“爹,這麽早啊?”
“跟為父過來。”
林盡染看林芳年短短三個時辰就能下地走路了,氣色也不錯,心中既歡喜又自滿。
不愧是我!
林芳年:“跪下給祖宗磕頭,上香。”
林盡染取了三炷香點上,再跪到蒲團上磕頭。
林芳年穿了身深色的華袍,上繡金絲菊花,雍容華貴,端正大氣。
林芳年君子端方,墨守成規,對衣著形象要求很嚴格,平時都打扮的板板正正,而這件衣服較為特殊,只有在重要場合才穿。
林盡染心裡泛起嘀咕,不用預感也知道,這是有非同尋常的大事要發生啊!
“爹,您身子好些了?”林盡染決定說些話來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嗯。”林芳年道,“我兒醫術精湛,四海揚名,離鏡之幸。”
林盡染當場如遭五雷轟頂!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爹,您,您誇我呢?”林盡染的表情要多驚悚有多可怖。
拜天機谷所賜,他爹就是教科書版“陰天下雨打孩子”的嚴父,他采用的是打擊式教育,聲稱兒子頑劣,必須挫其銳氣,哪回見面不是吹胡子瞪眼?稍有不慎就劈頭蓋臉一通臭罵!每次他得意一回,他爹都要以“就你厲害?”為開篇,再以“你看看人家明燭,你再看看你”為收尾。
從小到大別說誇他了,不拿藤條抽他,他林盡染都要燒高香了。
有時候林盡染真的很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林芳年:“你生性頑劣,若像你娘那樣寵著你慣著你,你不更無法無天了?再把天戳個窟窿!”
林盡染笑道:“我知道,父親對我嚴苛以待,是為我好。”
林芳年看他這麽懂事,心裡倍感敷貼,語氣也溫和了不少:“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像謝明燭那樣沉穩一點,為父就放心了。”
林盡染小聲嘀咕:“他那是悶葫蘆。”
林芳年雙手負後,出神的說道:“以後少在外頭闖禍,凡事要三思而行。”
這話在林盡染聽來不免戳心:“爹,您是在責怪我幽山之行……魯莽衝動嗎?”
林芳年目光一厲,猛地回頭看他:“若你什麽都沒做就跑了,看為父不打斷你的腿!”
林盡染心頭一喜:“您覺得我沒做錯?”
“除魔衛道是你應盡的本分!”林芳年情緒波動,牽扯到內府患處,激烈的嗆咳起來。
林盡染忙過去攙扶,給他順氣。
林芳年咳的臉都紅了:“你搗毀魔窟,何錯之有?況且為父此番被影閣暗算也跟你無關,不是受你牽連!黃口小兒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去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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