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童子哼笑一聲,想這小兔崽子這張嘴還真是能說會道。
就在這時,遠端傳來的飄逸仙風讓老童子神魂微蕩,猛地朝東方望去,只見朝陽漫天,紫氣東來,雲蒸霞蔚。
老者慈祥又爽朗的聲音由遠及近,仙鶴振翅高飛,老人手持佛塵盤膝而坐,白花花的長胡須被仙風吹得一飄一飄,仙人下凡也不過如此。
謝明燭忙跪迎:“師尊。”
虞美人看見了,也上前兩步行了個晚輩禮。
“無量天尊。”扶搖祖師閉了閉眼,輕歎道,“樂遊州雖是魔界,卻也不失為一方歌舞升平的樂土。此番經此浩劫,元氣大傷,貧道勸諸位就此罷手,莫要再徒增亡靈了。”
左使抄起龍頭杖,衝天殺去:“糟老頭子裝什麽聖賢!”
扶搖祖師張臂而起,從仙鶴身上一躍後退,勁風吹得他白色長眉都飄了起來,他溫和的一笑,左手佛塵輕甩,右手攜一道真元緊跟其後,像推門似的朝左使推了出去。
這一招絲毫不見逼人殺氣,反叫人如沐春風。看似輕盈,可打在身上威力不俗,左使被震出去的同時,用力甩出龍頭杖!
扶搖祖師以佛塵以擋,不料那龍頭杖竟然“活”了,化作一條赤色靈蛇絞緊佛塵,高高揚起前端蛇頭,照著扶搖祖師咽喉上咬!
扶搖祖師及時掐住蛇脖子,灌入真元,卻並未能將蛇勒死。
靈武是毀不掉的。
扶搖祖師隻好松手將蛇扔出去,而被蛇尾絞住的佛塵禿了毛。
扶搖祖師笑笑,隨意的甩幾下佛塵,毛毛又重新長了出來。
“若有朝一日,魔修能改了渾身血煞戾氣,四海才能真的和平。”
左使召回靈武,又是一記殺招襲來:“說你娘的屁話!”
扶搖祖師從容應對,右使也趕去幫忙。
兩邊夾擊,扶搖祖師雖然繁忙,招式卻不見凌亂,佛塵一舞捆住左使,快速掐了道法訣去應對右使。在右使被逼退之後,左使也掙脫了束縛,佛塵的毛毛跟下雨似的鋪天蓋地的簌簌落。
扶搖祖師反應極快,抬手一掌正中左使丹田。
年過花甲的老太太吐口鮮血,手中靈武變成蛇,試圖出其不意咬上扶搖祖師一口。豈料仙風道骨的老頭兒一歪脖子,靈蛇撲了個空,險些傷到後方右使。
大水差點衝了龍王廟!
“再會!”扶搖祖師客客氣氣的說道,手中佛塵甩啊甩啊甩,毛毛越來越長越來越長,鋪天蓋地的卷起林盡染、謝明燭、虞美人和柳暗花。
林盡染隻覺耳畔狂風呼呼的吹,眼前除了毛就是毛,過了大概十個數,毛毛被撤走,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刻有“扶搖直上九萬裡”的石碑!
這就回到扶搖門山腳下了??
林盡染有生以來頭一回體驗被大能帶飛的感覺,這速度,就是快!
虞美人:“前輩,我門中弟子……”
扶搖祖師笑道:“已妥善安置,虞掌門無須擔心。”
林盡染進入扶搖門見到黃搞才知道,他們撤離出樂遊州之後,扶搖門弟子剛好來接應,本身就都在西海,樂遊州距離長留州也不遠,這會兒全在扶搖門養著呢!
倒是那個老童子,忙活了大半天,最後啥也沒得到,血咒也教了病也沒給治,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不得氣個好歹?
想想還怪不好意思的。
此次劫後余生,修士們都欣喜的很,更加感慨生命可貴。
除了方圓,在聽說王正的事情之後,氣的連摔三隻杯子,從王正爺爺輩罵到王正孫子輩。
林盡染:“他人都死了,斷子絕孫了,你罵半天全白罵。”
方圓一愣,好像是這麽回事。
林盡染把藥塞給他:“一早一晚敷兩次,半個月就好了。”
“多謝公子。”方圓拿鏡子找一找自己被海妖噴火燒壞的臉,堪比鬼修驚悚,偶爾失眠去嚇唬同門也不錯。
要說每次大戰過後,最輕松的就是劍修了,他們衝鋒陷陣過後,有大把人屁顛屁顛的伺候。
這大把人是誰呢?
當然是醫修了!
大戰過後,最忙的就是大夫。林盡染回到扶搖門不是歇著的,而是跟在歐陽老夫子屁股後面四處奔波,去完這個峰去那個殿,去完這個閣再去那個苑,比在樂遊州跟魔修打架都累。
“沒大事。”林盡染給柳暗花把完脈後,叮囑道,“多背《寡人心經》,好東西。”
林盡染說完這話真想給自己一耳光,曾經半拉眼珠看不上的《寡人心經》,現在他反倒隔三差五的往出推薦。
柳暗花慰問:“你忙了這麽久,該去歇息了吧?”
林盡染:“差不多了,還有最後一個病號。”
“謝公子?”
“對啊,因為我跟他住一起,所以把他排最後一號。”林盡染微笑告辭,“走了。”
柳暗花把林盡染送出房間,轉身去了虞美人下榻的廂房。
“師父?”他輕輕扣門,等了許久才等到虞美人的回話,“進。”
柳暗花先理了理衣領,再弄了下頭髮,這才規規矩矩的進去。
廂房內光線充足,也不知是不是蠟燭點的太多,晃得虞美人的面容格外蒼白。
這讓柳暗花始終七上八下的心狠狠一墜,不由自主的跪下,啞聲道:“弟子無能,不僅害同門師弟師妹無辜死傷,還害得師父受傷,弟子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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