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曾經為妙算真君收屍的,觸碰過他身體沾染過血液的弟子全都大驚失色。
神機子也腦袋一暈,急忙問道:“可,可有解法?”
“有。”林盡染露出自信的坦然,“活人可以,但是妙算真君這個根源也要處理。”
處理兩個字讓神機子心裡一涼。
謝問天替他說出結論:“火化。”
眾人一愣,尤其是神機子,情緒異常激動:“豈能讓我師弟屍骨無存,靈魂無依?”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不妥。
而一貫如此的雲舟仙渺十分不以為然。
林盡染看向謝問天的目光。
【雲舟仙渺向來如此,一為屍骨埋入地下,將永不見天日,靈魂怎能安息?】
【二為,防止不滅神尊挖墳崛屍,我派弟子死後還淪為魔修殺人屠城的工具,靈魂更永世不得超生。】
林盡染微愣,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忽然,謝問天的目光一凜,林盡染心裡咯噔一下,忙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摘走。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在叢林裡狩獵,遠處的猛虎毫不設防,你覺得自己勢在必得。突然,猛虎驚覺,嗜血的雙眼筆直朝你射過來!
那是一種從獵人變成獵物的極致駭然。
謝問天身為一派掌門,豈會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必然在短短的一刹那,或者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察覺到了有外物窺探他心音。
展陽在殿外跪拜,磕了三個響頭,悲憤不已:“弟子懇請谷主先徹查害死師父的凶手。”
妙算真君幾個月沒離開天機谷,神機子是知道的。對他下毒之人,必定是天機谷內部出了奸細。
忘憂是不滅神都的,影閣也是不滅神都的附屬門派。
結論顯而易見,天機谷有影閣的人!
林盡染看向謝明燭,謝明燭已經默契的拿出金翅靈蝶。
眾人聚精會神。
靈蝶飛過去,在妙算真君身上盤旋著,轉身正欲飛走,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
妙算真君猛然起身,抬手,瞬間將金翅靈蝶捏成齏粉!反手振臂一揮,在黃宗主大驚失色的“小心”厲喝中,烏黑的鮮血四濺!
虞美人揮手切掉濺在裙底的血珠子:“果然詭異,人都死了三日,血液卻不凝固。”
神機子:“是誰在操控他?”
林芳年:“聽!”
眾人靜默下來,他們聽到一陣極其尖銳刺耳的笛聲,要多魔障有多魔障。
而隨著笛聲的循序漸進,妙算真君要多興奮有多興奮,支棱著血肉模糊的爛西瓜頭顱,每走一步就淌一地的血,像是打翻了墨硯,一片黑烏。
謝明燭又放出三隻金翅靈蝶,妙算真君捉麻雀似的揮手抓咬,被黃宗主兩道劍氣阻擋。
與此同時,林芳年和虞美人也動起來,一人發動捆仙鎖,一人輕彈“天弦”譜一曲安魂音。
謝問天眼見效果不佳,並指為刃,金芒四溢,在嘴唇上一抹,喝道:“骨碎!”
“嘁哩喀喳嘎嘣脆”的聲音連成一片,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妙算真君渾身一軟,像一隻沒有脊椎的動物,癱在地上。
靈蝶調頭,順著窗戶縫飛出去,謝明燭和林盡染立即跟上。
“等等我!”展陽忙不迭跟上,一口氣追出老遠,那人眼見事跡敗露,一邊操控妙算真君的屍體一邊逃命。
謝明燭:“站住!”
那人身體一僵,好像被人瞬間點了穴道似的。
下一秒,那人硬生生掙脫了“命令”,跑得更快了,卻運氣極差慌不擇路,迎面遇上三個人。
林盡染喜出望外:“大黃路兄謝湘,攔住他!”
“啊?”黃搞猝不及防,本能出劍,衝著那人面門就是一刺。
謝湘也反應極快,抬起長腿就是一腳踹過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屁股,摔了個四腳朝天。
路鶴亭:“怎麽回事?”
展陽跑得氣喘籲籲,走過去一看,駭在當場:“大師兄!?”
林盡染最後才跑過來,也吃了一驚,這人居然是妙算真君的大弟子,那個在靈堂柔聲細語安慰展陽的大師兄!
展陽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淚水奪眶,悲憤交加的衝上去拳打腳踢:“為什麽是你,為什麽!你背叛師門,殘害師父,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你不得好死!”
大師兄被打的鼻青臉腫,後槽牙掉了好幾顆,展陽拳頭上都是血,臉上都是淚:“師父對你恩重如山啊!”
他娘早死,庶母虐待,根本不把他當人,他餓的骨瘦如柴,餓的反覆吐酸水,餓的胃都要揉爛了。
他去偷東西吃,卻被主家發現,又是一陣毒打,他像條狗似的跪地磕頭求饒,全無尊嚴。
是師父救了他,是師父讓他活的像個人!
展陽淚流滿面,又悲又怨又恨,哭的不能自己。
天機谷的人誰都可以是內鬼,但是師父的親傳弟子不可以,首席大弟子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苦肉計都不知道,笨死了!”大師兄滿面猙獰,“有光就有暗,你們永遠逃不過影閣的陰影,永遠!”
大師兄一揮手臂,上百隻墨色烏鴉呼嘯著外湧,眾人本能後退。
謝明燭伸手將林盡染護在身後,林盡染召出繡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照著烏鴉窩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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