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意間的一句話卻惹毛了遠處擔驚受怕的謝湘。
“路公子九死一生,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黃搞察覺失言:“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謝湘也覺出自己的失禮,其實黃搞說的沒錯,影閣的暗探活捉比殺死有價值,他這麽一死,很多同黨和秘密就被掩蓋了。
謝湘心裡明白,可心上人身受重傷,危在旦夕,她很難保持應有的理智,即便黃搞是被無辜遷怒的。
“抱歉。”謝湘抹了把眼淚,“我不該遷怒你。只是你看看路鶴亭的傷勢,明顯是拚了命的跟他廝殺,當然要自保為先。”
“是是是。”黃搞點頭道,“遊刃有余的時候才能活捉,是我失言。”
林盡染做了簡單處理,安慰謝湘無妨。
路鶴亭確實傷的嚴重,很嚴重很嚴重,林盡染用了三粒七枯鹿血丹才把他那口氣吊回來。
而丹藥不是糖豆,不能吃多。是藥三分毒,到了傍晚路鶴亭就開始流鼻血,嚇得謝湘趕緊找到林盡染,又施了兩個時辰的針,人這才穩定下來。
謝湘不知偷偷摸摸哭了多久,這會兒眼睛又紅又腫:“楓哥哥,他什麽時候能醒?”
林盡染道:“我難以跟你保證,但他沒有性命之憂了,這點可以放心。”
謝湘感到一陣脫力。
尋常醫修說“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和邪醫說“難以跟你保證”,這分量是天壤之別。
前者大不了換個大夫,後者無異於宣判死刑。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沒有性命之憂。
醒不醒的過來不能強求,有命在就行了。
謝湘福了福身:“有勞楓哥哥,時辰不早了,你快去歇了吧!”
送走了林盡染,謝湘回到房裡,先拿了帕子用熱水洗一洗,然後輕輕的為路鶴亭擦臉,擦手。
這一天一夜,都是她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照顧。
入了夜,謝問天第三次過來,先問了下路鶴亭的情況,謝湘將林盡染說的原封不動複述一遍。
謝問天輕歎口氣:“會好的。”
“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謝湘搖搖頭,道:“伯父,讓我留在這裡照顧他吧。雖說,雖說我不懂醫術,無能為力,但離他近一點,我也安心。”
謝問天聽到這話,內心不可謂不震驚,他沒想到自己的侄女會背著自己就喜歡上了……
謝問天最終沒多說什麽,隻道:“別太勞累了。”
林盡染在路上遇見謝明燭。
謝明燭寫道:路鶴亭如何?
林盡染把情況跟他說了說,謝明燭微微點頭,並未有其他表示。
倒是林盡染終於得空,忍不住追著他問:“那個“大師兄”還有救活的可能?”
這種水平的話實在不該由醫修來說,連謝明燭都吃了一驚,轉頭看他。
【魂飛魄散也能醫活?】
林盡染雖然自命不凡,但沒有那異想天開的離譜念頭。即便是大羅金仙魂飛魄散都死翹翹,更何況他們這群有血有肉的人。
“那你一個勁兒的“折騰”他幹嘛?氣不過,打算鞭屍?”
謝明燭目光凝定,因為看向了別處,所以林盡染並未聽見他心裡想什麽。
可即便如此,林盡染也知道謝明燭有事瞞著自己。
這就讓他很抓心撓肝,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話不說全乎,藏一半露一半,讓你玩命去猜。
“少掌門,別打啞謎了。”林盡染往美人靠上一坐,準備跟他死磕到底。
謝明燭靜默半晌,抬手寫道:他的致命傷在胸口。
“我聽說了。”林盡染點頭道,“是你們雲舟仙渺的‘雲停十九劍’,大黃還誇路兄天賦驚人,一擊必殺。”
謝明燭:那一劍,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進去的。
林盡染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字,那是以真元凝結成的,謝明燭氣息一斂便散了。
林盡染垂在地上的雙腿有點發沉。
謝明燭沒再言語。
雖然話沒說全乎,但林盡染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影閣暗探,事跡敗露,劫走人質逃之夭夭,卻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質一劍搗穿了心臟。
關鍵那人質不是凡人,而是雲舟仙渺掌門座下高徒!
身為暗探,訓練有素,怎會身在敵後卻卸下心防?
“可能是……”林盡染自己找到答案,說,“路兄以智取勝?他說了些什麽迷惑對手,導致對手放松警惕,這才被反殺。”
謝明燭並不反對的點點頭。
林盡染失笑:“少掌門,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雖說展陽不止一次說過“誰都不可信”,但他不止一回聽到路鶴亭的心音,並無反常。
謝明燭不置可否。
林盡染又說:“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有什麽吧,他才從鬼門關回來,就算是苦肉計也不至於這樣吧?但凡我無能一點,他現在都不能叫路鶴亭,直接改名路駕鶴,表字西歸。”
謝明燭:“……”
這是為路鶴亭澄清的同時,也毫不客氣的狠狠誇了自己一波。
“那可是路兄,咱們的摯友,你父親的關門弟子,還是你未來……”林盡染乾咳一聲,“你這些話千萬別對謝湘說,不然會傷了你們兄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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