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策反我?”
林芳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出賣師門,至今為止對你好的人,你不能背叛他們。”
林芳年放過了她,這是她萬沒想到的。
她問為什麽,那個斯文儒雅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畢竟你是我第一個抓到的“鬼”,而且我知道,你心腸不壞,你和那些魔修不一樣。”
她哭笑不得,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泛濫成災。
一個月後,她前往蓬萊州,約林芳年在問心亭相會。
問心亭,在整個東海是極有名的定情聖地,許多男女在這裡情定終生,至死不渝。問心,問心,聽起來就是瓜田李下,詩情畫意。
她無需問心,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
等林芳年來赴約之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
問心湖的水綠得像一塊翡翠,柳岸煙雨朦朧,碧波蕩漾,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湖面,浮光躍金。少女一身漂亮的苗疆服飾,雙腕白皙如玉,玲瓏秀美,雙眸湛湛,面上的一層輕紗遮容,給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我換身打扮你就不認識我了?”
林芳年回過神來,忙道:“姑娘天生麗質。”
她心下大喜,忍不住問:“我這樣打扮好看嗎?”
林芳年點點頭。
滿溢的喜悅快要將她淹沒了,她垂下羞答答的眸子,在林芳年問她有何要事之時,她說:“公子放我一馬,我理應回報公子。”
她自願被策反,隻當林芳年一個人的棋子。
每個月她都會約林芳年在問心亭見面,林芳年是個很守時的人,絕不會讓她多等。偏偏她每次都早到,哪怕等上整整一夜,為的就是林芳年出現之時、那成倍的驚喜。
她問:“我每次都這樣打扮,你會不會看膩呀?”
“當然不會。”林芳年深深地看著她,“你如此打扮是最好看的。”
她將這句話永遠烙印在腦海裡。
臨別之際,她實在沒忍住,跟上幾步脫口而出:“芳年!”
被驟然叫名字的林芳年一怔,有些愣愣的看著她。
她心跳亂作一團,羞澀的眸子不知落向何處才好:“你,你還從未叫過我的名字呢!”
他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南雀。”
五月份的豔陽天,湖中荷花出綻,陣陣芬芳,一切都是那樣恰到好處。
“芳年,我……”
“南姑娘,我們下次換個地方見面吧?”
她面露不解:“這裡不好嗎,你不喜歡?”
“不是,我只是覺得孤男寡女在問心亭相約,有些惹眼。”
她不禁噗嗤一笑,想說咱們清清白白的,有什麽怕被人看?
就算傳出些什麽流言蜚語吧,那反倒稱她心意了。
日日夜夜的朝思暮想實在煎熬,每月一面,隻字片語,雖也是個甜蜜的念頭,可畢竟他們都保持著君子之交,實在寡淡。
她傾慕之情難忍,禁不住說道:“芳年,你可有心上人了?”
十八歲的少年雙頰一紅,心猿意馬的看向荷花:“有了。”
她心底一顫,情不自禁的朝前,因為太過激動,不小心踩到裙底,身子一歪,少年本能伸手扶住她:“小——”
心字被風碾碎了。
少年臉上的紅潤盡數褪去,一臉難以置信的蒼白,怔怔的望著她。
“芳年,我心裡也有人了,他就是……”
“南姑娘!”林芳年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喊道。
她有被嚇到,再看林芳年的面色,更覺心驚。
他規規矩矩的鞠了一躬,嗓音並不大,卻堅定不移:“我已經跟她表明心意了,她也回應了我。”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林芳年口中的那個“她”,不是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輸了,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輸了,足足傻愣在原地半柱香。
直到林芳年叫她,她才臉色煞白的反應過來,大聲質問“是誰”。
林芳年沒有說,言語簡練的告辭。
她急了,衝上去糾纏,余光瞥見林芳年袖口處露出的一角帕子,她眼疾手快一把搶來。
一方女人的素帕,沒有署名,在帕子一角繡著荷花。
那繡工並不精良,針腳粗糙,花瓣兒也三扁四不圓的,難看得很。
可林芳年卻視若珍寶,驚叫一聲搶走。
她愣在原地,將帕子的主人泄露出來:“是流霜派的素練嗎?”
林芳年:“不關你的事。”
她腦子轟的一下。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確實不關她的事。
可是憑什麽呢?
這又醜又寒酸的帕子,拿出來只會貽笑大方!
素練,區區素練,她算個什麽東西!
“芳年,我心悅你!”她大喊出來,恨不得嚷的天下皆知。
林芳年冷漠的面容讓她心裡一涼。
在青雲會武一見傾心,乃至心不在焉最終敗陣,這難道不是心動?
明明知道她是影閣內鬼,卻窩藏包庇,這難道不是鍾情?
每個月與她問心亭幽會,說她這身苗疆打扮是最美的,這難道不是告白?
“你明明也喜歡我,為什麽不承認,你是喜歡我的!”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介意我的身份!”
“可我早就跟影閣一刀兩斷了,從被你點破身份開始,我就沒跟影閣魔修來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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