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練喝道:“證據,你有證據嗎?”
看著雙親冰冷的態度,路鶴亭心上仿佛被人開個口子:“都說十月懷胎母子連心,初見您一面,我就覺得親切,您不是也同樣有種奇怪的感覺嗎?”
素練心口一緊,堅硬的態度松軟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朗的女聲:“想要證據還不簡單?素練,本尊現在就能給你證據!”
那聲音並不大,卻氣震山河,清清楚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居首座的扶搖祖師臉色微變,起身,其他仙門長者無一例外全都警惕起來,拔劍的拔劍,掐訣的掐訣。
隨著一團魔息落地,不滅尊上從容邁步進殿:“好熱鬧啊!”
扶搖祖師輕笑一聲:“魔尊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了。”
“好說。”魔尊笑道,“本尊不是來打架的,你我若交手,整個長留州勢必伏屍百萬。其他人也不會乾看著,這大戰打起來,整個西海都要抖三抖,您說呢?”
扶搖祖師:“難得魔尊大人也體恤蒼生。”
魔尊唇邊掛著似笑非笑,轉身看向其余人。
林芳年眸子不由自主的睜大,眼底染上些許困惑,抿了抿嘴唇,未動聲色。
魔尊冷哼一聲,戲謔的目光落到素練臉上。
人群中有大能嚷嚷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魔尊來扶搖門能有什麽好心?就是來搗亂的!”
“你想幹什麽?”
魔尊輕輕一笑,眼底的陰翳一閃即逝。
下個瞬間,只見一道耀目的白光疾閃,扶搖祖師已躍到人群最前,揮手一擋,將魔尊劈山填海的魔息打散。
險些血濺當場的兩個劍修驚出一身冷汗。
扶搖祖師搖搖頭:“魔尊方才還心懷慈悲,怎麽這就大開殺戒了?”
魔尊不以為然:“因為他們太吵了。”
“你大駕光臨,究竟有何貴乾?”
“本尊來看好戲啊!林芳年夫婦疼愛了半輩子的好兒子不是親生,而真正的親生兒子在外孤苦飄零受盡磨難,這好戲千年難遇,本尊豈能錯過?”魔尊獰笑的看向素練,“若難辨真偽,本尊樂意效勞。”
始終淡定的謝問天終於一愣:“難道她……原來如此。”
謝夫人急道:“哥哥想到什麽了?”
“這盤棋真的好大。”謝問天閉了閉眼,“難怪她沒有理會扶搖門,而是舍近求遠來攻雲舟仙渺。”
謝夫人更為不解:“不滅神都進犯雲舟仙渺,是為搶取封印在寒潭的邪物,可這二者之間有何關聯?”
素練心緒早已大亂,面上故作鎮定:“你說證據,什麽證據?”
魔尊慢條斯理的說道:“上古遺留下來的寶物有很多,有靈寶,也有邪寶;本尊手裡有一物,是從雲舟仙渺萬裡寒潭所得,名曰罪歌。”
此話一出,除了謝問天,其他人皆是一頭霧水。
有人奇道:“罪歌是什麽東西?”
有人困惑:“從未聽過啊!”
也有人陰陽怪氣:“不愧是雲舟仙渺,地廣物博,還偷偷藏了一樣邪寶。”
“一群井底之蛙,少見多怪。”魔尊不屑冷笑,素手一翻,一塊血色的玉牌飄向半空。
眾人伸長脖子去看,不禁有些大跌眼鏡。
“就這?”
“看著很普通嘛!”
林盡染欲言又止,就聽到素練斥道:“這算什麽證據?”
魔尊氣定神閑的賣起關子來:“既然是雲舟仙渺的寶物,那就由謝問天掌門給諸位說說吧!”
眾人齊刷刷的看去。
謝問天隻好說道:“凡是血親之人,可借此邪寶以命換命。以吸食骨肉至親壽元來苟且偷生,是為罪歌。”
眾人猝不及防,就連扶搖祖師也怔了一下。
魔尊笑道:“直白點說,操控此邪寶,便可向骨肉至親奪壽。”
“多翻翻史料記載便清楚了,數千年前有一散修,從懵懂的無知少年修成呼風喚雨的大能,一口氣活了上千年,前腳被天劫劈的神魂俱滅,後腳就原地復活,因為太過離譜,後人將此事遷移出史記,歸納到傳說裡。”
扶搖祖師:“這人用了罪歌?”
“沒錯。”魔尊說,“凡是跟他有血緣之人,全被他用罪歌殺死,奪取對方的壽元佔為己有,以命換命。後來親人都死了,怎麽辦呢?他開始不斷生孩子。”
了禪大師閉目:“虎毒不食子,阿彌陀佛。”
金針散人:“難怪是邪寶,這也太惡毒了吧!”
眾人議論紛紛,對此物唾棄至極。
魔尊迫不及待想看熱鬧了:“將精血滴在罪歌上,若是骨肉至親,罪歌會有反應,若不是,則沒有,很簡單對不對?”
林盡染胸膛震蕩,隻覺心亂如麻,心慌不已。
那懸在半空中的罪歌,如同一頭朝他張開血盆大口的洪水猛獸,讓他觸目驚心,望而卻步。
他覺得自己該憤怒叫囂,說一切都是荒唐的,驗就驗,誰怕誰啊?
可他沒有這個底氣,看路鶴亭悲憤交加的眼神,看眾人議論不休的嘴唇,他彷徨又茫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林盡染動了動嘴唇,卻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
他恍然察覺自己沒資格說什麽,更沒有立場去阻止素練驗血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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