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散人打斷道:“不說就不說吧,老童子有求於他,妥協放走流霜派弟子也能理解。重點是你有沒有給他醫治?”
“醫治個屁!”柳暗花被逼的爆粗口,“後來扶搖祖師救了我們,從此跟幻城老死不相往來,哪有空醫治?”
金針散人被噎的無言以對。
魔尊在此時此刻插嘴道:“誰說沒醫治?邪醫交給幻城九堂主的方子被他帶回去了,老童子謹遵醫囑,效果甚好啊!”
一句話震得眾人頭頂發麻。
魔尊笑道:“不信的話找天機谷暗部弟子問問,在樂遊州溜達的暗探應該知道老童子的近況吧?”
林盡染在心裡無聲苦笑,其實早在給老童子方子的時候,他就做好有朝一日會被仙道指責的準備了。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和局面下,當真是火上澆油,恰到好處。
謝明燭開口道:“醫者治病救人,何錯之有?”
“可那是幻城城主!”
“你救他,好讓他日後再瘋狂的屠殺我們!”一個老道氣的渾身哆嗦,“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謝明燭嗓音冷徹如冰:“老童子做出公平交易,林盡染卻不兌現,豈是君子所為?連魔修都言而有信放人了,仙修口口聲聲正義凜然,卻做那言而無信之事?依這位前輩所言,那現在是不是該把流霜派八百弟子送回去,以作毀約?”
謝問天:“謝明燭!”
把八百弟子送回去這樣的命令顯然是實現不了的,謝明燭眸光沉涼,站立如松,揮手以真元一震,竟將言靈反噬狠狠打散了。
謝問天扶額,雖說他兒子短短幾個月修為又增進了值得開心,但言靈之術凶狠霸道,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否則害人害己啊!
謝問天想提醒兒子乖乖的當個啞巴,可在這種形勢下顯然不可能。
柳暗花掰著指頭算算,好家夥,方才那是一口氣八十一個字。
足足八十一個字!
這還是認識謝明燭以來頭一遭。
扶搖祖師適時開口道:“明燭所言有理,諸位看呢?”
扶搖祖師本來在修仙界的地位就舉足輕重,他發話自然分量不一般,況且謝明燭言辭銳利,雖然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卻沉著老成,不怒自威,噎的眾人難以反駁。
林盡染才喘出一口氣,覺得胸膛暢快一點點,就聽見魔尊肆無忌憚的冷笑:“好戲才上演一半,諸位可別急著收場啊!”
虞美人面色冰冷:“你還要耍什麽花樣?”
“若本尊所料不錯,你們是覺得林盡染情有可原,是嗎?”魔尊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林芳年和素練,“你們也沒打算跟林盡染恩斷義絕對吧?”
眾人沒吱聲,但心裡都了然。
畢竟是養育了十七年的孩子,就算是條流浪狗也有感情吧?再說了,這是仙魔之間的勾心鬥角,又不是林盡染想冒名頂替的。
親兒子做不成,當個養子還不行麽!
素練在虞美人的攙扶下搖晃起身:“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這個女魔頭管!”
“錯了,這就是本尊的家事。”魔尊朝林盡染走近兩步,莞爾一笑,眸光溫柔又慈愛,“盡染,到母親這裡來。”
說是方才所發生的一切是驚濤駭浪,那麽此時此刻就是四海乾涸,山崩地裂,世界末日。
整個萬裡殿,算上外面寬闊的扶搖台,少說也有幾千人,再算上上一輪沒能晉級、但也沒舍得打道回府的修士,這片地方有數以萬計的修士圍觀。
除了魔尊本人,所有人都瞪目結舌。
林盡染更是猶如被雷劫劈中一般,傻楞當場。
路鶴亭也驚呆了,老半天才憋出兩個字:“什麽?”
魔尊:“如此艱巨的任務,本尊會交給一個無名小卒嗎?潛伏離鏡,被林芳年以獨子的身份寄予厚望,傳授靈寶,這般重中之重,若非本尊親生兒子,本尊豈會放心?”
有理有條,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魔尊滿臉笑紋,連頭上的銀冠都折射出美妙的光芒:“上古法寶相遇會產生共鳴,本尊所料果然不錯,離鏡的聽心之術不是功法,而是靈寶!”
魔尊斂起笑意,一臉關切的看向林盡染:“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樣寶物相遇也會互相排斥,你現在應該什麽都聽不見了吧?”
林盡染呼吸一滯,胃袋絞痛,疼的渾身冷汗。
若方才是地獄,那現在是什麽?
他所擁有的一切在刹那間粉碎,他不是林芳年和素練的兒子,他只是一個工具,用來勾心鬥角的棋子。
不等他消化完,別人又告訴他,他不是個平凡的棋子,他也不是大街上隨隨便便撿的孤兒,他有另一個身份背景。
什麽啊!
這很好玩嗎?拿他當“東西”隨便擺弄嗎,指哪裡算哪裡?想怎麽揉捏就怎麽作踐?
林盡染內府震動,錯亂的呼吸攪成一股麻繩,險些勒的自己窒息:“你別亂認親戚!什麽兒子不兒子的,想要兒子自己找人生去,我不認識你!”
魔尊被激怒,疾言厲色道:“我是你的母親,你的親生母親!你好糊塗啊,你寧願認賊作母認賊作父,也不願回到母親身邊!離鏡少主有什麽稀罕,你乃堂堂不滅神都少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左右使都是你的手下,黑鳳凰任你差遣,老童子都得對你客客氣氣,整個魔界任你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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