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這裡還住著幾戶沒幾兩錢的。
霍澤宇對這裡的一切感到了深深的熟悉。
人們瘦削的面孔、破舊的衣裳,窺探而提防的目光,暗處小心翼翼的孩子們。
都在打量著他們。
“謝謝。”周浮萍小聲說了句,趕緊走了進去。
周浮萍租的這間房很小,估摸著之前是給人放雜物的。現在裡邊兒一片狼藉,被人翻的不成樣子。
周浮萍顫抖著肩膀走進去翻找了好一陣,片刻後,她找出一份文件,珍惜的抱在懷裡。
“還好,還好,小宇,你的錄取通知書還在。”
霍澤宇沒說什麽,他掃了一圈,基本上剩下的都是些破爛。
他安慰了一會兒周浮萍,忽的問道:“媽,怎麽回事?”
周浮萍歎了口氣:“拖了倆月房租了,沒辦法的事。”
他讀書需要這筆錢,只能拖著了。
霍澤宇坐下來。
門旁邊還堆積著前陣子從流浪星雲撿拾回來的機甲廢品,沒來得及去賣。
……他家是真的窮啊。
得想點辦法了。
“周浮萍!”忽的門外傳來一聲吼。
肥頭大耳的男人露著白花花的油水,搭著人字拖,油發梳到腦後:“再不交房租你們娘倆就給老子從這裡滾出去!臭娘們,別以為你家出了個學生就能遠走高飛,我可是眼睛鼻子靈著呢。學費交了沒,生活費都準備了吧?快把錢拿來把房租繳了!”
周浮萍轉過身連忙將錢一陣藏,對著霍澤宇說:“小宇,媽出去跟他說,你在裡面呆……”
咦,人不見了?
“啊!”她話還沒說完,忽然間便聽到房東吃痛的喊了一聲。
他的腦後重了一記石子,迅速變得紅了。他捂著後腦杓齜牙咧嘴,回頭指著背後那些不滿六歲的小孩子們怒道:“一群賤民生的狗崽子,是不是你們乾的!?”
他甩著腳上的大碼拖鞋,怒氣衝衝的衝到小孩們面前。大人們把小孩護在身後,房東正想說些什麽,從側邊又有石頭砸來。
“我|操到底是誰乾的?!”
一連好幾下從各個角度彈來石頭。
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當然了,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告訴他。
房東根本來不及躲,只能邊抱頭蹲下來邊叫罵著:“你們要造反是吧,都要造反是吧,你們明天,哦不,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收拾行李,都給我滾出去!!!”
院子裡沒有聲音。也沒了動靜,男人以為他們怕了,半睜開一隻眼,慢慢抬頭,從鼻子裡發出得意的哼聲:“你們這群賤人,我要你們賠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還沒看清,只看到面前一晃。
砰的一下一個拳頭正擊他面門。
麻袋套在了他的頭上,男人又接連挨了好幾腳,邊罵著邊跑了:“下、下次再跟你們算帳!記得準備好錢交房租窮鬼們!!”
男人跑走了。
院子後邊,沒人看到的地方,站著兩位少年。
這個法子是以前霍澤宇和符野一起想出來的,他們當時窮的時候吃的苦多了去了,雖然改變不了什麽,但是解氣。
霍澤宇本來就隻想嚇唬嚇唬房東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突然就加入了戰場。
“晏耀。”少年對他伸出手。
“周澤宇。”霍澤宇跟他握了握。
·
“他至少有一周不會再敢過來了。”晏耀躺在屋簷上嘴上叼著根狗尾巴草。
“下次來你應該和他算算帳,”晏耀翻了個身對著他說,“他從你家用拖車運走了不少東西,我看過,至少能抵一個月的房租。”
“你們剛來不懂,家裡不能沒人,出遠門要把東西藏好,不過就當交智商稅了,這院兒裡的人都被他偷過。今天要不是你,我也沒辦法出這口惡氣。”
“哎,你倒是說句。”晏耀推了推他。
霍澤宇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看著天空。
“我都要睡著了。”他看了眼晏耀,“你是哨兵?”
晏耀愣了一下,隨後他猛地翻身坐起來:“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就是看得出來。”霍澤宇說。
“真稀罕……”晏耀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看了霍澤宇一會兒說,“你不像是在我們這種地方長大的人。”
“那我像是什麽地方長大的人?”霍澤宇瞟了他一眼。
“不知道。”晏耀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更有錢一點兒的地方?你身上沒有窮酸味兒。”
少年的雙手漫不經心的搭在腦後,陽光金燦燦的灑在他白皙的臉上,有著種慵懶的貴氣。
霍澤宇心想。
那開玩笑,他可是現任新皇的前妻。
哦不,是前亡妻。
他繼續操著自己的淡定人設:“你不去塔裡面,平常你受得了噪音嗎?”
“我不是個合格的哨兵。”晏耀說,“而且陛下建造的中心塔降低了很多噪音,對我沒什麽太大影響。”
“這樣。”
中心塔是一種與塔類同的設施,會向管轄范圍內放送出一種只有哨兵和向導才能聽到的白噪音。
中心塔製造出來後,大大減少了哨兵的痛苦和犯罪率,這也是符野當上皇帝後能迅速穩定政局的原因——他手握軍事力量,所有的哨兵們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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