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寒青認識八年,安源也已經搞不清楚,他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輕輕吐出一口氣,他進入廚房,打算隨便做點吃的。
忽地,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哪怕建立層層精神力屏障進行防護,隔絕外界的聲音,哨兵、向導也擁有超強的五感。
安源關掉廚房煙灶,站在門前。
大概等了幾分鍾,電梯聲響起,之後是腳步聲。
但是,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其中一個人是顧寒青,另一個人……
安源皺眉。
門開啟。
那一瞬間,安源與顧寒青的雙瞳對視。
顧寒青擁有一頭微卷的黑色短發,以及同色系雙瞳,夜晚燈光的照射下仿佛有一層白色熒光閃爍,比之黑曜石還要耀眼。
不等安源對顧寒青說話,他將門打開,讓出入口,說道:“阿遠,你先進來。”
安源看到寧遠喬手捧著一束玫瑰,從顧寒青讓開的地方走了進來。
安源就站在玄關前,擋住了路。
顧寒青看向安源,說道:“安源,你先讓一讓。”
安源眼皮跳了跳。
他的精神力屏障瞬間崩塌,在白噪音室外精神力屏障崩塌是極為痛苦的事情,他的五感在瞬間無限放大。
穿在身上的衣服讓他感到極度粗糙,明明是最為柔軟的材料,卻讓他感覺有無數隻蟲蟻在身上啃噬,繁雜的聲音洶湧衝擊他的大腦,無論是他想接收的又或者是不願意接收的聲音在腦海翁鳴,鼻息間更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味道……
幾乎是瞬間,安源的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安源的痛苦在顧寒青看來,完全是因為他帶了寧遠喬回來。
顧寒青又一次說道:“安源,先讓一讓。”他加重語氣,見安源沒有動,他眉頭微皺,推了他一下。
安源被推得一陣踉蹌,手扶著牆壁,才勉強讓自己站穩。
寧遠喬看向安源,他看起來很顯小,明明與他們同歲,臉上滿是稚氣,像是剛成年,他說道:“安源大人,非常抱歉,沒有和您說一聲就過來打擾您。”
顧寒青看向寧遠喬,說道:“阿遠,你先在沙發上坐下,如果餓了就去廚房冰箱看看,就當這裡是自己家。”
寧遠喬應了一聲,進入客廳。
在全身極度的疼痛之下,安源勉強自己建立一層精神力屏障,與顧寒青雙瞳對視。
顧寒青說道:“安源,我們進去談一談吧。”
安源:“……好。”
兩人一同進入主臥室。
主臥室有一張一米八的雙人大床,他們在這裡一起度過了兩年。
安源走向窗台,從高處向下看去,詢問:“寒青,他手上的花是你送的。”與其說是詢問句,他說的是肯定句。
顧寒青:“嗯。”
不等安源說什麽,顧寒青眉頭微皺,說道:“安源,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不要誤會,我和阿遠只是朋友,今天會送他花,是因為他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我必須安慰他。”
安源轉身,背對著窗台,與顧寒青雙瞳對視,他問:“安慰,所以你送的是玫瑰?”
顧寒青聲音平靜地說:“他喜歡玫瑰。”
安源:“……”
顧寒青又說道:“安源,阿遠這幾天沒地方可以去,暫時要住在這裡。”
安源深吸一口氣,說道:“寒青,希望你明白,我不同意,我不喜歡他。”
顧寒青輕聲歎息,“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也有些煩惱。
安源沉默。
顧寒青說道:“安源,避免你們之間有摩擦,所以我想在他留在這裡的一段時間,你先搬出去。”
安源雙唇微微開啟,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他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能拒絕嗎?
他的目光在這住了兩年的房間中轉了一圈。
這是顧寒青的房子。
當初顧寒青找的房子,當初顧寒青找他一起住進來。
這不是他的房子。
五大區並不保障同性之間的關系。
他們只是普通戀人,一旦分開,就不會有任何關系的兩路人。
他憑什麽拒絕顧寒青呢?
當顧寒青要將他從這裡趕出去,他就沒有任何拒絕的資格。
顧寒青說道:“安源,雖然很抱歉,我希望你能盡快搬出去。”
安源眼睫低垂,似是在思考。
不久前,他睡夢中滿滿都是與顧寒青之間過去的美好,現在夢醒來剩下的只有疲憊。
安源雙手握緊成拳,用最後的意志力讓自己不要哭。
不能哭。
這是他的尊嚴。
安源深吸一口氣,說道:“寒青,你認為,我應該在什麽時候回來?”
顧寒青五官偏冷硬,黑發黑瞳,顯得冰冷且不近人情,“等阿遠離開後,我就立刻聯系你。”
安源說道:“……當初,是你讓我來到這裡的。”
顧寒青說:“是。”
兩人目光相對。
安源忍住沒有哭,然而在夜燈的照射下,他的雙瞳顯得極為明亮,冰灰色的雙瞳上像是染上一層薄霧。
安源是好看的,五大區毋庸置疑的第一美人。
當初即便他沒有覺醒S級向導,被所有人認為是D級向導時,他的美貌已經被部分人傳向五大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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