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安源。
安源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疏導能力竟然這麽強。
當時,從他身上彌漫而出的精神力已經不能用精神力絲來形容,更應該說是精神力潮,粘稠而濃密,一重接著一重,每一次的衝擊,都能讓范圍內的哨兵的精神圖景陷入緩解狀態。
從最開始到後來,僅僅不用二十分鍾的范圍式的疏導中,哨兵的精神圖景狀態就已經能夠從臨界點保存理智,之後被其他向導進行一對一,或者一對二的緊急疏導。
雖說驚險,但是多虧安源,他們才能夠順利完成這一次的任務。
他們順利解決所有這些特殊蟲族。
采集團隊采集樣本,部分人進行統計,為之前,以及這一次的死亡、失蹤人口進行統計。
安源精神力使用過度,面色慘白地坐在椅上,雙瞳沒有焦距,也像是在發呆。
時不時用哨兵用驚歎的目光看向安源,之後可能是感覺自己不配看他們心目中的神,目光又迅速移開。
有人壓低聲音說道:“安源大人的疏導之力好強,這已經不是S,應該是超越SS級的厲害了吧?”
“難怪神愈殿兩位老殿主一直將安源大人當寶貝。”
還有人說:“幸好安源大人,否則我們有很多人都有可能折損在這裡。”
也有人壓低聲音哭,他們在為死去的戰友默哀。
溫修延拿出紙巾,擦拭安源額頭上的汗水。
安源目光定焦,微微仰頭看著溫修延,BaN說道:“我自己來。”
溫修延:“你看起來很累。”
哨兵感到疲憊時,向導能夠緩解哨兵的疲憊,然而向導疲憊時卻只能通過自我調節解開疲憊。
安源說道:“我第一次知道,戰爭是這樣的。”
處處透著殺機。
他腦海中還回蕩著景嵐說的那一句,他命令溫修延帶著他走。
安源會想,如果他的疏導之力沒有這麽強,後果會怎樣?
他還會想,如果他當時什麽都沒有做,任由溫修延帶他離開,那麽……
景嵐會怎樣?
那些關在繭內還活著的人,他們會怎樣?
安源討厭蟲族,過去就討厭,現在這種厭煩感更是達到了極點。
溫修延手上為安源擦拭汗水的紙巾掉落,他雙手溫柔地捧住安源的臉頰。
兩人目光相對。
溫修延說道:“阿源,你很厲害。”
安源沒有說話。
溫修延又說:“我知道,你喜歡什麽。”
安源頓了下,詢問:“我喜歡什麽?”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喜歡什麽。
許多人悄悄豎起耳朵,他們也想知道安源喜歡什麽。
他們喜歡安源,他們想如果他們知道安源喜歡什麽,他們或許可以送他禮物拉幾波好感。
溫修延笑了笑,說道:“性格是天生,我的阿源,你喜歡和平、公平、公正、平等,你想要五大區一片繁華,你喜歡所有正面的一切。”
安源眨了下眼。
偷聽的眾人驚訝,他們甚至忘記手上做的事情,目光驚愕地看向安源。
安源雙手覆蓋在溫修延的手上,很認真地思考了下,說道:“我不知道。”他又說,“不過,我想,我喜歡的是,我身邊的所有人,我所見我所看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好好地活著。”
眾人想,這又和溫修延所說有什麽區別?
他們原本就喜歡安源,現在更喜歡了。
等一切處理完,眾人乘坐瑟安神殿的客車回去。
那些被蟲族裹進繭中汲取養分的人需要休整,現在他們的精神圖景狀態也僅僅隻屬於安全閾值邊緣,他們迫切地需要向導的疏導。
向導每一次給哨兵進行疏導是一種消耗,每天能夠疏導的數量有限。
安源等一行人暫住在分殿,所有向導一起從早到晚為他們進行疏導,因為契合度問題,以防萬一只需疏導至七分狀態就可以。
景嵐和溫修延分別書寫這一次任務的報表,發送給主神殿。
溫修延寫報告時,安源就在身旁。
安源詢問:“原來你們竟然還要寫這個?”他說的是神武殿的哨兵。
溫修延握住鋼筆的手頓了下,抬眸看向安源,與他雙瞳對視:“當然,在報告中我們要寫出當時發生的情況,其中包含著蟲族的所有信息,它們的各項能力、所能夠造成的傷害等。”
安源想了想,雖說瑟安神殿會將蟲族的屍體帶回去進行檢測,不過,通過這種書面報告的方式,或許能夠知道一些他們所忽略的信息。
溫修延唇角彎了彎,原本他給人的氣息就十分溫柔,這一刻看起來更加溫柔。
安源見溫修延笑,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笑,他一直都很喜歡溫修延的笑容。
下一刻,安源就聽溫修延說道:“例如,景嵐哨兵命令我帶你離開,你不聽指揮,執意要下車的事情,也要進行報告。”
安源面上的表情一僵。
溫修延微笑說道:“這是我們的工作。”
安源想到神愈殿兩位老殿主,頭皮有些發麻,眨了眨眼,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拉了一張椅子,坐到溫修延身旁,思考著如何說服他,做人真的不能太誠實,像這種任務報表之類的真的不需要寫的這麽詳細,只要結局是好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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