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仔細看過段燃的臉龐之後,許聽風重新露出了笑容:“段燃,你的眼睛恐怕已經快看不見了吧?還能瞄準嗎?”
“你甚至不願意再叫我一聲哥。”段燃遺憾地搖搖頭,“有沒有可能,我不瞄準就可以放全屏AOE?”
“不要你的好搭檔的命了?”
“邪神嘛。”段燃輕描淡寫地搖了搖手指,“有位前輩說得好——‘這是必要的犧牲’。你要試試看嗎?”
許聽風不相信現在的段燃還有什麽能力,但他依然停在了原地。
隨後他臉色稍稍溫和,微笑著開了口:“段哥,其實我一直不理解,除魔協會、或者說人類方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接納過蘇醒者,你們一直是實驗室的研究對象甚至可報廢的材料,為什麽你還是堅持站在除魔協會那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是那位說出‘必要的犧牲’的人,害死了足足近百位蘇醒者,只為了得到一組實驗數據。”
段燃笑容不變,隻用暗淡的眼眸向著許聽風的方向:“所以呢?”
“所以加入我們吧,段哥。”許聽風臉上的表情要多真摯有多真摯,眼神熱切得幾乎要把段燃當做親兄弟,“神靈才是世界的未來——不,神靈就是世界本身!以你的能力,加入高等邪神同盟,不比在除魔協會當一個小小的分會會長強?”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多了兩分威脅,“‘瞑目’是針對神靈的毒,如果再不解毒,段哥你的眼睛會真的瞎掉的。”
段燃靜靜地聽了好一會,嘴角的弧度翹起:“阿裡艾斯當初勸我的時候,給的承諾比你可好多了。”
許聽風微微一怔:“阿裡艾斯?盟主?”
段燃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你是什麽東西,也配來勸降我?一個躲在幕後的傀儡,甚至不敢真身現身,隻敢借助許還鄉的神國掩藏氣息……躲在洞裡的老鼠罷了,你也配?”
許聽風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全身氣得微微發抖。他的表情扭曲,舉起了手中的骨刺:“好、很好!那你就死在這裡吧,段燃!我想清楚了,你要是還有攻擊的能力,會和我廢話這麽久?”
“是啊,我要是還有攻擊的能力,會和你廢話這麽久?”段燃自言自語,收回了手指,笑眯眯地道,“這是為什麽呢?”
不等許聽風反應過來,從焦黃的肉塊中猛然伸出兩根漆黑的觸手,卷住了許聽風的四肢!其中一根纏繞到許聽風的骨刺上,硬生生掰斷了它。
聞離曉站起身,撥弄掉身上的焦黃外殼:“解析成功了。”
段燃對他豎了豎拇指。
聞離曉走到許聽風面前。他的背後,所有被暗藍之光烤熟的觸手都自動褪去了外殼,重新生長成鮮活的漆黑觸手,探入了牆壁和地板中。
很快,整個空間的牆壁都變成和聞離曉的觸手一樣的顏色,隱約還有神紋浮現。
飛天意面神左右看看,伸手捂住了身邊蠟黃臉年輕人的眼睛,嘮叨道:“邪神的神紋看了會瘋的,千萬記住了啊!”
被捆住的許聽風臉色終於變了。
聞離曉看著被吊在半空中的許聽風,聲音平靜,看不出一點情緒:“感謝你的示范,讓我明白應該怎麽竊取這個神國的力量。”
這個“許聽風”是被許還鄉之外的邪神控制,能夠調用神國的力量,必然是通過某種手段得到了神國主人的授權。聞離曉苦於自己的知識都因為力量的失去而丟失,正巧來了個身體力行教導的。
讓許聽風表演了這麽久,只是為了解析這個神國的權能和頻率,方便直接竊取對方的力量。現在他已經將這層樓徹底掌控在自己手裡,給他足夠多的時間,聞離曉可以以這裡為起點,逐步吞噬掉整個神國。
就是沒想到段燃這麽有默契。聞離曉看了段燃一眼。
段燃像沒事人一樣打著哈欠。
“好了,現在來算算你們之間的帳。”聞離曉一揮手,觸手將另一個許聽風帶了過來,側頭道,“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枯瘦的許聽風咬了咬嘴唇,沙啞著嗓子道:“是不是你汙染了爸爸?”
被捆住的許聽風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斷斷續續地道:“你、你還以為是我汙染了許還鄉?”
“難道不是?!”
“汙染邪神至少要有比祂更高的位格,用你們的話說,就是我也配?”許聽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嘲諷,“我只是因為權柄特殊、能夠幫祂偽裝成普通人類、被祂召喚過來的手下,聽從祂的指示做事而已。”
另一個許聽風愣了一下:“不是你汙染的爸爸?那為什麽要把我關進倉庫?”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
蒼老的聲音倏然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帶著老一輩特有的從容與慈和,內容缺仿佛給這個被囚禁在倉庫數年的人頭頂潑了一桶涼水。
“因為那是我的命令。”
……
聞離曉沒有轉身,只有七八根漆黑的觸手向聲音所在的地方快速襲去。
“砰!”
觸手撞在了透明的牆壁上,激起了一層層連漪。
穿著寬松居家服的老人扶著拐杖,安靜地站在他們背後,表情溫煦和藹,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老爺爺。
只是當他出現之後,被染上聞離曉顏色的整層樓忽然安靜了下來,牆壁上的神紋暗淡下去,漆黑褪去,露出了本來的牆壁原貌;如同熱油滾過一般的地面也如同怪獸的胃袋一般開始蠕動修複,很快便恢復成光潔的地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