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曉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孟柯慢慢漂浮起來,神秘的法陣在他的身下光彩流轉,隨後很快在陣法下面凝聚出另一個“孟柯”。
這個孟柯背對著法陣,通體半透明,如同一張剛剛速寫出來的素描,姿勢、模樣和本來的孟柯一模一樣。
考慮到孟柯是段燃過去的隊友,還牽扯著“上帝”,聞離曉選擇了最保守的辦法——他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鏡像法陣,修改了“鏡”這個概念的規則,原樣投影出一個孟柯的靈魂,對投影進行解析,既不會影響本尊孟柯,也不會被那位號稱全知全能的邪神發現。
觀察過之後,聞離曉微微蹙起眉。
段燃出現在他身後,摸了摸下巴,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問:“怎麽樣?”
“不怎麽樣。”聞離曉用觸手點了點投影出來的孟柯的腦袋處,“這裡是空的。”
段燃看著那個位置,同樣皺起了眉頭。
“我投影的是拋開神秘之外的部分,也就是說現在待在孟柯身體裡的不是他本來的靈魂。”聞離曉的目光落在法陣上空依然沉睡的孟柯頭上,平靜地道,“而是別的存在。”
段燃摸著下巴,並沒有被嚇到:“聽起來像鬼故事。和白七月類似?”
“不確定,我傾向於不一樣。”聞BaN離曉道,“白七月是拿走了胎兒的靈魂、然後將自己的分靈放置進去。這樣的身體和靈魂依然是不匹配的……但孟柯沒有這種表現。”
段燃咂摸了一下,微妙地品出了這其中的區別:“所以孟柯的腦袋裡現在沒有靈魂?”
“至少不能稱之為靈魂。”聞離曉頷首,“那玩意操縱孟柯的軀體做出了各種反應,但並不具備靈魂該有的波動,就好像……”
他思考了一會,才找到合適的比喻,“遊戲之神的那些NPC炸彈。”
在“上帝”領域中正常生活的信徒們,看起來過著和外界並無區別、甚至更加安逸的生活,實際上靈魂早已消失,只剩下軀體變成提線木偶,扮演著幸福而平穩的居民生活。
段燃揚了揚眉:“有人遠程在操縱孟柯。‘上帝’?目的是我們?”
聞離曉不這麽認為:“‘上帝’如果想現在對付我們,在你白天愚蠢的行為之後就可以立刻神降了。我更傾向於孟柯對我們的反應完全是個意外。”
段燃笑了起來:“是誰說巧合未必就是巧合的?”
聞離曉哼了一聲,揮揮手散掉了法陣,讓孟柯安靜地躺下,之後才看向段燃:“怎麽打算?”
“暫時放著吧。”段燃輕輕歎了口氣,“其實所有變成‘上帝’信徒的隊友,我們都是按照犧牲來算的。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地母神的殘黨。”
聞離曉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說‘找不回靈魂能找回軀體也不錯’之類的話。”
“……小朋友,你這樣我真的會以為你在吃醋的。”段燃揉了揉臉,“不可以跟大齡單身老男人開這種玩笑。”
聞離曉懶得理他,從孟柯房間裡離開:“現在走還是休息一晚?”
段燃想了想道:“現在走吧。”
兩個人沒有耽擱,趁著夜色離開了這個邊陲小鎮。
……
他們兩人離開後不久,教堂中跪在聖十字架前面的奧利神父忽然睜開了天空一般蔚藍的眸子,低聲祈禱:“主啊,您的榮光必將引導迷路的羔羊,前往智慧的終點。”
他的話語剛落,教堂內的雜役、門外街道上的行人、睡在床上的孟柯、還有形形色色的小鎮居民,忽然像夢幻泡影一般消失無蹤,只剩下尚帶著溫度的茶杯、用過一半的餐點、尚未收拾的床鋪。
神父站起身,對著十字架鞠了鞠躬,轉身離開。
……
聞離曉站在落滿積雪的土丘上,遙遙眺望著小鎮的方向,稍微撇了撇嘴:“果然在搞鬼。”
段燃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保溫杯,稍微晃了晃,倒出一杯熱水:“來,多喝熱水。”
聞離曉跳下土丘,接過熱水道了一聲謝,看著段燃非常熟練地生起篝火、扎好帳篷,不由得有些意外:“你的包裡居然能放下這麽多東西。”
“協會的黑科技。”段燃從包裡掏出一張桌子,笑眯眯地道,“應該說是叫‘四次元口袋’的天賦,能夠製造出容量非常大的背包,外表只有正常大小,我們都管他叫哆啦A夢。”
“哆啦A夢是哪個邪神?”
“……”段燃放棄和這個缺乏常識的邪神解釋,隻繼續掏出一口鍋,端詳了一下,又塞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不會做飯,還是直接啃乾糧吧。”
段燃準備的乾糧是行軍餅乾,又硬又冷,就算就著熱水吃起來也相當的痛苦。
聞離曉咬了兩口沒咬動,面無表情地放了下來。
段燃正想說可以用熱水泡軟了吃,就聽到聞離曉道:“把鍋給我。”
段燃頗為意外:“你會做飯?”
聞離曉點點頭:“只會做一道。”
“但我沒帶什麽原材料。”段燃把那口鍋從背包裡拿出來,頗感興趣地看著聞離曉,“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他還是第一次見會做飯的邪神。
“不用。”聞離曉接過鍋,也不放在篝火上,隻手指在鍋面上輕輕一抹,鍋中就附著了一層熱油,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許還鄉的能力。”段燃恍然,從桌子上拿起乾硬的餅乾,“確實,這麽一煎應該好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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