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曉挑了挑眉:“所以這個弗洛斯就是‘醫藥與毒藥之神’的本體?”
“有可能。”段燃道,“人造邪神叛亂事件後,弗洛斯就失蹤了,實驗室找了很久沒找到,隻好定性為犧牲在了那場叛亂中。”
現在看來,這位研究員不但沒死,反而蛻變成了邪神,並大搖大擺地回到了當初的第零實驗室,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無辜的人,繼續著無人道的實驗。
花空樓臉上的肌肉跳了跳,朝地上吐了口痰,罵了一聲:“祂最好還沒跑!”
葉流光也一掃過去有些高冷的表情,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似乎在控制自己,過了一會才轉頭對聞離曉道:“弗洛斯帶給我們的痛苦實在令人難以忘懷,我也希望祂還留在這裡。”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恐怕不太現實——阿裡艾斯阻攔他們前來第零實驗室失敗,有足夠的事件讓醫藥與毒藥之神逃走,這個實驗品被留下,大約也是因為失去了繼續觀察的價值。
段燃環顧了一圈這間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遺憾又委屈地歎了口氣:“哎,我的不快樂老家,居然被祂們搞成了這樣。”
他在一邊牆壁上找了找,摸了摸下巴,“還好,當時我畫上來的畫還在。”
聞離曉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
牆壁上的畫似乎是用什麽東西刻上去、又用油性筆塗了一遍,歪歪扭扭看不大清,只能隱約看出左邊是一隻人手,右邊則彎彎曲曲看起來好像海草。
其中有一根海草伸出來,和那隻手握在了一起。
聞離曉端詳了片刻,遲疑地道:“畫的是拔蘿卜?”
“……”段燃敲了敲牆壁,“不是,這明顯是觸手吧!這明顯是我在和觸手握手吧!”
聞離曉站遠了點眯起眼睛,總算看著像了:“你的畫工真是……”
說到這裡,聞離曉的話語忽然頓住。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了他的心頭。好像曾經在什麽時候,他見過段燃描繪的這個場景:
一隻手伸出來,與一條漆黑滑溜的觸手握在了一起……
只是下一瞬間,那種熟悉感就消失不見。
聞離曉眨了眨眼,手指在太陽穴上揉了揉。
他的記憶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找回來,偶爾出現的熟悉場景,有可能就是過往記憶在他意識中留下的映射。
剛才那一幕是什麽場景呢?如果單說他的觸手和人類握手,那降臨到這具人類的軀體上之後,觸手早不知道被段燃玩弄多少回了;
但在他沉睡以前,除了他收的那幾個眷者,應該沒有人有機會見識他的觸手才對……
聞離曉的目光放在了段燃的臉上。
他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在他沉睡之前有和段燃打過交道嗎?
段燃還在為聞離曉批評他的畫工而委屈,嘟嘟囔囔地道:“那沒辦法,我畫這個的時候身上疼,手拿不穩嘛。”
聞離曉一怔:“為什麽?”
葉流光輕哼一聲:“作為有不死之身的蘇醒者,你猜海德會給段燃安排多少實驗?他才是接受過最多實驗的實驗品。”
段燃笑嘻嘻地比了個“V”,抱怨道:“他們真是不疼在自己身上一點都不猶豫。”
聞離曉沉默了一下,問:“實驗持續了多久?”
段燃想了想,隨意地道:“差不多從我進實驗室到人造邪神叛亂吧。”
聞離曉還記得段燃說過他很怕疼,只是沒想到段燃過去竟然承受過如此漫長的痛苦——十年之久的不人道實驗,就這樣被段燃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而就算如此,段燃居然也沒有在人造邪神叛亂中離開第零實驗室。
段燃看出了聞離曉眼神中無聲的話語,唇角勾起了燦爛的笑容:“都過去了,我就是拿出來跟你賣個可憐——畢竟我清楚我打算做什麽,也清楚我應該做什麽。”
聽到這句話,葉流光的表情微微變幻,流露出些許的羨慕,很快轉瞬即逝,轉變成對自己的迷茫。
聞離曉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段燃的手心。
段燃一怔,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起來。
……
一行人繼續向第零實驗室內部探索。
路上經過的幾個房間,偶爾也能發現被遺棄的實驗品,可惜大多數都已經來不及救治,連靈魂都消散一空,只有兩個被聞離曉保了下來。
花空樓做出了幾個小號的正十二面體,能夠作為靈魂的暫時容器,聞離曉將琥珀放進去,段燃收進了包裡。
順著樓梯下了一層,段燃道:“下面就是檔案室了。”
幾個人精神全都一振。
檔案室中很有可能曾經就放著“絕密試驗計劃”的資料,就是他們這次前來的目的!
聞離曉觸手通過了檔案室門口的認證,保持著警惕心看著電子門打開,確認沒有危險,這才走了進去。
門後是空空蕩蕩的大圖書館,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人。
葉流光和花空樓看著那人,表情不約而同地陰沉了下來:“弗洛斯。”
他們一起向前踏了一步,似乎準備動手。
聞離曉掃了一眼,冷靜地道:“不是本人,只是個投影儀。”
甚至不像電氣之神那樣是意識降臨,純粹是留了個錄像。
既然只是錄像,“思鄉群”的兩位成員勉強抑製住了怒火,板著臉聽聽對方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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