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點點頭:“是奉您的命令——確切地說,是過去的您的命令。”
“為什麽?”
“您沉睡之前給我下了命令,要我為人類提供解析世界規則的技術與依靠。我便對聯合國進行了暗示,促成了建立第零實驗室,之後引領第零實驗室的負責人阿瑞斯·海德進入星靈層,讓他能夠安全地接收星靈層中的信息。”
太陽與死亡之神詳細的說完,最後表情上出現了一絲歉疚,“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阿瑞斯·海德沒有全心全意將接收到的信息用於推進人類發展,是我的過錯。”
聞離曉擰眉看著銀發青年。
如果眼前的太陽與死亡之神僅僅只是個AI,無法感知人類複雜的情感,僅僅只是因為阿瑞斯·海德是第零實驗室主任就給予了恩賜,那倒是能夠理解。
他又問:“‘世界人格化計劃’與十環石板呢?”
銀發青年道:“‘世界人格化計劃’將虛擬信徒的祈禱和祈願指向了您,借此希望您成為偏向人類的中立存在,但因為您已經存在,所以這些祈願僅僅成為了您的力量,並將您從沉睡中稍稍喚醒了一瞬。”
他的目光看向了待定。
待定的表情茫然中帶上了一點失落,輕輕吐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
“至於十環石板,是您在清醒的一瞬間給予我的新命令。”說到這裡,太陽與死亡之神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您要我分割您的權柄、力量、位格,按照‘世界人格化計劃’中的形態,賜予人類。”
聞離曉得到這個答案,意外之余又有些意料之中:“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當時的您認為,‘世界人格化計劃’中對您祈禱中規劃的形態就是人類最期望的世界結構,既然如此,就按照那個結構改變,並將使用的權限交給人類。”
聞離曉的眉頭擰起,看了眼待定。
待定點了點頭:“海德雖然沒有插手plan-003,但是參與了最初的方案制定。他選擇的祈禱結構就是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思想。”
於是這套規則借助“世界人格化計劃”傳達給了深淵中的他,之後被太陽與死亡之神將他本尊按照這套規則分割重構。
於是在那之後,世界大多數的神秘規則都逐漸演變成了偏向於歐美神秘學的結構,各種文化中的本土神靈越來越少。
花空樓聽著聽著感覺不大對勁,爆了個粗口:“我操,所以深淵之神能夠改變整個世界?”
銀發青年彬彬有禮地道:“主是整個虛數界的基石,自然可以隨意修改虛數界的規則。”
除了段燃之外,所有人看向聞離曉的目光都下意識帶上了一點敬畏。
只有段燃表情不變,追問道:“為什麽他會做出這種決定?這未免犧牲太大了吧?”
將自己的力量、權柄、位格都分化出去,對於邪神而言幾乎等同於自殺——就算深淵之神即為世界,這樣的分離必然會帶來重大的損傷。
太陽與死亡之神點點頭:“是的,主因此陷入了徹底的昏睡,本身就不穩定的人格更陷入了消亡的危機中。至於主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清楚,我只是接收主的命令並進行執行。”
聞離曉擰起眉毛:“我是怎麽到這具人類的身體上的?”
太陽與死亡之神沉吟了一下,道:“源於一場獻祭。”
“獻祭?”
“這具軀體的原主人向您進行了獻祭,願意以‘存在’為代價,希望您能神降到這具軀體上。”銀發青年手掌輕輕一揮,半空中出現了一張肖像。
雖然是與聞離曉一模一樣的臉,但神態、氣質都與聞離曉有非常大的差別。
葉流光忍不住問:“‘存在’是什麽代價?”
聞離曉道:“‘存在’即自己與世界的聯系,包括現實中的軀體、星靈層中的命運和信息、記錄層中的記錄。將‘存在’獻祭出去,就代表徹底的消亡,甚至不會有一絲過往的痕跡,包括親友的記憶、做過的事,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消失。”
難怪他神降到這具身體上沒有違和,夏周、聞家母女等都非常自然地將他當做了原主。不是因為他的演技多麽高超,而是因為當原主將‘存在’獻祭給他之後,他就等於原主本人了。
聞離曉沒有說出口的是,獻祭“存在”之後也不是沒有繼續活下去的辦法,只是需要與另外的存在產生聯系,從此舍棄原有的姓名、身份、容貌等一切,方法艱難而且意義不大……如果真的想要活下去,何必用這麽極端的獻祭辦法?
當初引誘原主獻祭的人恐怕不會這麽好心幫助原主活下去。
花空樓聽得怎舌,下意識掏出一包煙,想起這裡場合不對,又忍住塞了回去:“怎麽會有這麽古怪的獻祭?”
“這也是我的問題,獻祭‘存在’應該沒有多少人懂得才對。”聞離曉看向了銀發青年,“你教的?”
按照原主日記中當時的精神狀態,腦袋一熱做出這種獻祭符合邏輯,但是誰教給他獻祭存在的手段的?
太陽與死亡之神搖搖頭:“不是。實際上,自從十環石板賜予人類之後,我對虛數界能夠施加的影響越來越小,就連與您對話,都要借助被電氣之神掌控的‘基盤’石板……這塊石板就是您對整個世界的管理權,因此我才希望您能盡快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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