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安的一言一行讓李秀的瞳孔驟然縮緊。
“你——唔唔——”
來不及反抗,李秀已經被好幾個人強行從地上拽了起來,還有人直接伸出手,扯下了他的校褲。冰冷的空氣浸潤著李秀的皮膚,強烈的厭憎中李秀控制不住地戰栗著,過於激烈的情緒讓他的視野都變得一團扭曲,記憶也開始變得模糊。熱乎乎的手舐著他的大腿。有人故意拉扯著他左右發育不一致的腳腕,看著他因為失去平衡而軟倒在地。還有人嬉笑著趴在他身後,故意做出了一聳一聳的動作。
“哇,快看,這腿……”
“真遺憾啊還真是個男的。”
“嘻嘻這你就不知道了,男的其實也能搞……”
……
為了討方乾安的歡心,男生們比平時更加賣力地捉弄著李秀。
可不知不覺中,這種捉弄逐漸變得有些失控……這間舊房間裡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氣息,放大了他們心底隱秘的,原本一輩子可能無從發覺的扭曲惡意。
李秀本能地感覺到了那種危險。他拚了死命地掙扎著,在發紅的視野裡,周圍的男生好像都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形,成為了空有一張白臉的怪物。
最後靠近他的,是方乾安。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靠近了過來,在混亂中也如同豬狗一般半爬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另一隻手抬起來,一下一下撫著李秀的臉。
“哇,你怎麽還哭了。”
他說。
李秀看著他,發現方乾安現在竟然是在真心笑著的,只是後者的嘴角扯得實在太開了,簡直都要劃到耳垂之下,猩紅的嘴唇間是一排雪白細密的牙齒,在李秀被眼淚浸潤的模糊視野中,牙齒好像逐漸變成了細長尖利獠牙。
“哭得倒還真好看嘶……”
方乾安的聲音好像也變了,他的聲音渾濁不堪,呼哧呼哧的,更像是某種不同人語的野獸在模仿人類說話。
李秀感覺到了方乾安的手指,冰涼得就像是死人一樣,正抵在他的嘴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探入口中。
【要被吃掉了。】
這個奇怪的念頭閃過腦海的刹那,李秀身體中似乎有東西“啪”地一下碎裂。
李秀猛然張口一口咬在了方乾安的手指上。
他咬得很重,一股血腥味瞬間在口中爆發。
是方乾安被他直接咬出了血。
“艸——”
方乾安爆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跳了起來。
他抽了出手,大半截手掌都染紅了,手指上的齒痕深可見骨,一直到此刻都在滴滴答答淌著血。
“靠,方哥你沒事吧?”
“這小兔崽子還真敢下嘴?"
“這家夥找死!”
伴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大聲咒罵,拳打腳踢狂放暴雨一般落在了李秀身上,劇烈的疼痛襲來,李秀差點被打得暈過去。
可詭異的是,在疼痛中,李秀卻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都正常了。
或者說,方才盤踞在他腦子裡的幻象終於消失了。
那些正在圍毆的他男生變成了記憶中應該有的樣子,房間裡也再也沒有那種粘稠的,扭曲的古怪氣氛。
唯一的問題在於,見到方乾安受傷,房間裡的其他男生都慌了神,落在李秀身上的毆打幾乎有些失去分寸,很快李秀就再也難以維持精神,連抱頭佝僂身體的力氣都漸漸失去,整個人意識也漸漸有些模糊。
自己會被打死在這裡嗎?
就在李秀這麽想的時候,忽然間牆角傳來了一聲“嘩啦啦”的響聲。
有東西在動。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原本混亂的場面靜了一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在男生們的注視下,原本貼在房間牆上的厚重老舊壁紙,從牆壁上卷曲著剝落下來。
十多年前,有錢人家用的壁紙其實都是“牆布”。
像是肖家這種頂級富豪在選用裝修材料時,就更加講究了。用的都是真材實料的刺繡款牆布,質地厚實,剝落的時候也是一整塊一整塊的掉落,動靜自然也挺大。
其實這本來也不算什麽,之前也說了,肖家花園裡的別墅都好多年沒有人打理過了,牆體滲水後,牆布後面的膠水受潮老化,失去粘性,再加上牆布自身重量太重,像是這樣從牆上整塊掉落也是正常的事情。
然而此時此刻,在場的男生看著那塊脫落的牆布,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了無比嫌惡的表情。
“他媽的這是什麽鬼……”
脫落前看著只是褪色老舊的牆布,在脫落後露出了令人作嘔的另一面。
天長日久的受潮,讓牆布後面長出了一團疊著一團的暗綠色霉斑,光是看著就令人覺得十分不舒服。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牆布掉落後,展露在眾人眼前的牆面。
密密麻麻的符紙貼滿了房間的整面牆壁,符紙上同樣沾滿了霉斑,也同樣嚴重受潮,畫在符紙上的符文自然也在水汽中被浸得斑駁不清。
一道又一道水痕順著牆面往下滴落,浸染了符紙上的紅色顏料後,那些水痕簡直就像是血跡一樣。
是的,驟然看上去,這一整面牆好像都在往外滲血。
“靠靠靠,這地方還真是鬼屋?”
回過神來之後,男生們中起了一陣騷動。
“我聽說的當時出了事之後,有人請了法師來這裡做法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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