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他為了從江初言那裡搶徐遠舟付出的沉沒成本又多了一筆。
唉……
白珂在心底想道。
“嘎吱——”
與此同時, 二樓的腳步聲依然沒有停歇。
白珂動作頓了頓, 臉色愈發陰沉。
徐遠舟的行李還堆在角落, 人卻已經被賀淵叫出去收梯子了。
此時房間裡四下無人, 白珂也沒有顧忌, 直接抬頭衝著樓頂就開始罵髒話。
“真他媽煩死了, 走來走去每個消停,那麽愛遛彎,下輩子投胎去當狗好不好啊——
他瞪圓了眼睛, 狠狠詛咒著腦海裡那道人影, 然後衝著二樓就開始豎中指。
偏巧也就是在這個瞬間,白珂眼角余光忽然掃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輕顫了一下。
等等, 徐遠舟壓根就不在房間裡, 那道影子是……
白珂的呼吸卡在胸口, 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
幸好, 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道影子並非是偷偷藏在雜物堆裡的奇怪人影,只是他自己在鏡子中的一道倒影。
是的,鏡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原本蓋在雜物上的罩布耷拉下來,露出了一道縫隙。白珂走過去一把扯下罩布,然後就驚喜地發現,在如此簡陋的木質小樓裡,竟然還有一面落地鏡。
那面鏡子的邊緣水銀已經有些斑駁,透過老舊的玻璃,還能看到被壓在鏡子後面早已泛黃的報紙。正面鏡子一看就知道已經經過了不少年頭,鏡子被包裹在木質雕花的鏡座上,有這種舊物件特有的陳舊氣息。不過鏡子中間那一部分保存得還是挺好的,照人也照得非常清晰。
白珂平日裡最是自戀,這時候也沒忍住,在鏡子前來回轉了好幾圈,又仔細端詳了好久。最後他不得不無奈地承認,經過一整天風塵仆仆的趕路,他的狀態真的不太妙,整個人瞅著實在有些灰頭土臉的。
上個月剛打完水光針的臉就像是蒙了一層煤灰,整個人看上去都暗暗的,就連眼睛都顯得空洞無神,一點精神都沒有。
白珂心態頓時有點繃。
他記得很清楚,同樣暈乎了一路的江初言今天從車上跳下來時候也就是臉色蒼白了點,根本沒有他此時的憔悴晦暗。他慌慌張張衝到行李旁,重新給自己臉拍了一遍水。
“嘎吱——”
在保養時,樓上的腳步聲依然接連不斷,白珂越聽越煩躁,隻覺得那聲音每一步都是直接在碾著自己的腦神經在踩。
最後白珂忍無可忍,敷了張面膜就出了房間。
一出門,白珂就在看到了正窩在大廳火塘旁一動不動的劉天宇。
白珂本來是想到二樓去抱怨一下腳步聲的問題的,可看到劉天宇後,白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在心頭騰起,白珂甚至都忘記了上樓。
“老劉,你在看什麽呢?”
白珂摸到劉天宇旁,問了一句。
不久之前還怕蟲怕面具,被嚇了個半死的微胖男生,此時卻一改常態,正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
微紅的火光之下,男生的瞳孔擴張得很大,顯得一雙眼睛又黑又深。
他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像是沒有聽到白珂的問話一樣,依然在死死盯著天花板。
“老劉?嘿,老劉!”
白珂也不由順著劉天宇的視線朝著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後他瞬間就收回了目光。哪怕賀淵已經解釋過了,天花板上的面具是龍沼這邊的習俗,白珂還是覺得那些面具有點叫人瘮得慌。
他又叫了劉天宇好幾遍,後者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一個哆嗦之後猛然間回過了神。
“我靠,老劉你都快嚇到我了,你到底在看什麽啊那麽入神?”
白珂問了一句。
而劉天宇一直到此刻,表情看上去依然有些茫然和空洞。
“啊,我……我……”他重複了好幾遍,才恍恍惚惚地回答道,“我也沒看什麽,就是覺得天花板上有一張面具,怎麽看怎麽眼熟。”
說罷,他指了指天花板的某個方位。
白珂飛快的瞥了一樣那個方位,看到的卻依然只是那些又晦氣又令人作嘔的面具。
“哇,你不是吧?”白珂毫無顧忌地開起了玩笑,“那麽惡心的東西你竟然會覺得眼熟還一直盯著看,你該不是剛才被嚇得精神變態了吧?“
一邊說著,白珂一邊也在火塘旁邊坐了下來。
劉天宇還是在抬頭看著天花板。
“不是的,我真的覺得那張臉好熟……而且越看就越是覺得眼熟,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我到底在哪裡看到過那張臉……”
“好奇怪啊,最開始本來還不覺得的。”
“總覺得最好還是想起來……”
……
劉天宇不停地在跟白珂絮叨,白珂皺了皺眉,心裡暗道了一聲晦氣。不過為了維持自己平日裡的人設,他也不好就這樣走開,隻好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一邊“嗯嗯”敷衍著被嚇傻了的劉天宇,一邊認真地玩起了手機。
只可惜,龍沼這邊不愧是深山老林,手機信號有倒是以後,奈何實在是不多。信號差到別說是讓白珂可以搞直播,就連在微信上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們抱怨這裡的條件有多差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發的文字訊息十條裡都有九條句末要多個紅色小感歎號,必須要重複按好幾遍才能勉強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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