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坦然:“我是想利用你吸引扎顏的注意,等到扎顏全力對付你,放松對營地的守衛之時,趁機拿走被藏在營地的地形圖,將它送回大鄭。”
聽了裴翊的話,陸卓啞然半晌,許久才撓了撓頭,語氣乾澀地說道:“其實……你我之間也不必如此坦誠相待。”
愛侶之間,還是該留些你瞞我瞞的朦朧美。
作者有話要說:
無獎競猜,小裴將軍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陸哥:假話!假話!假話!
第66章
自裴翊說完那一番利用之詞後, 兩人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倒不是陸卓不想說話,只是他此時確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一來他不知裴翊的話是真是假,二來就算裴翊所言是真, 其實他也不甚在意。
若是裴翊在渭州城的時候, 就同陸卓好好把事情說清楚,說不準陸卓還會主動來當這個靶子。
他心裡唯一在意的是,裴翊什麽也沒跟他說。
這是不是說明裴翊心裡根本就不相信他?
陸卓想到這裡便覺得怪不得勁的, 此時若要他再湊上去跟裴翊說些什麽心甘情願的話,未免顯得過於犯賤,於是陸卓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結果那頭裴翊也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直接僵硬到了極點。
陸卓沉默在這廢棄的兵器庫中聽著三撥巡邏的人走過,終於還是憋不住轉頭,借著帳篷透出的營地火把的微弱火光, 看了裴翊一眼。
這一眼直接把他的心都給看軟了。
只見微弱的火光映出裴翊冷淡的臉, 他只是咬著嘴唇,垂眸看著地面, 臉上其實並沒有表情, 但是陸卓卻無端從他的神情裡,看出些許委屈。
陸卓一面心想怎麽你還委屈上了, 一面又想將他擁入懷中,拭去他臉上其實並不存在的淚水, 溫聲哄著他:‘你別說讓我去當靶子,你就是讓我去死, 我也絕無二話。’
陸卓又聽見楊純的聲音在腦袋裡說‘色迷心竅’四個字,此刻他已經完全不想反駁。
陸卓在黑暗中, 對著裴翊的側臉歎息了一聲。裴翊身子僵住, 陸卓看見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抬頭望向自己。
“為什麽歎氣?”裴翊問他,咽在喉嚨裡的還有一句‘是在怪我嗎’。
陸卓仍深深地望著他,向他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什麽。”
不過是認栽罷了。
裴翊見他避而不答,心下一沉,此刻讓陸卓失望正是裴翊的目的,可是真的讓他去面對這份失望,裴翊又開始覺得難過。
難過得讓他連待陸卓在身邊都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他向陸卓另一邊的方向走了走,想要離陸卓遠一些,方便讓自己緩過呼吸後去說服陸卓留下來幫他。
他想陸卓會留下來的,即便他對裴翊失望,但他骨子裡還是那個仗義的俠客。
他不會棄尚在牢中的穆晏和塞北軍的暗探於不顧,也不會不管仍舊藏在北蠻軍營地的半份地形圖。
就像當年,明明塞北戰事與他並無關系,他卻仍舊願意千裡奔襲來到戰場,從亂軍之中救起奄奄一息的裴翊,又涉險在北蠻軍的層層守衛下為受傷的裴翊打探穆元帥的消息。
裴翊一向知道他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也沉迷於他的俠義之氣,但此刻他卻為自己要用道義強行將陸卓留下來幫忙,而感到痛苦。
如果可以,裴翊是最希望陸卓能不受任何東西束縛的那一個,但偏偏此刻他卻要成為束縛陸卓的那一個。
裴翊覺得自己真是虛偽。
但他必須這麽做,自制定出這個計劃的那一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冷漠的人。
此刻他不是陸卓的愛侶,也不是戀慕陸卓多年的那個癡人,他是塞北的統帥。
裴翊清了清嗓子,將喉嚨裡的乾澀咽下,正要開口求陸卓幫忙。
但不待他真正開口,陸卓卻已經走上前來,張開手臂將他擁入懷中。此時此刻越過陸卓的肩頭,看見兩人的影子合在一起,叫裴翊心跳漏了一拍。
陸卓埋首在他肩上,用唇在他曾經的傷口位置蹭了蹭。裴翊傷口剛剛恢復,如今正是敏感之時,叫他這樣一蹭,頓時渾身僵硬起來,霎時心覺不妙。
若是叫陸卓繼續動作下去,裴翊哪還有心思說正經事。
裴翊忙伸出右手抵住陸卓胸膛,想要將他推開:“你……”
裴翊才將將說出一個字,就被陸卓打斷。陸卓偏頭又在他頸上蹭了蹭,最後歎息一般地說道:“你還是別說話了,每回想從你這裡聽些好話,結果都叫我聽得想揍你。”
裴翊抿了抿嘴唇,他這人向來就不會說好話給別人聽,莫說是陸卓,就是他老子,從小到大也沒在他這裡得到過幾句好話。
陸卓蹭到裴翊耳邊,含著熱氣的話語卷進他的耳中:“你是不是我覺得我想走,所以想講些大道理把我留下來?”
裴翊閉上眼眸捏緊了指尖,沒回答陸卓的話。陸卓當他是默認,抬手握住裴翊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忍不住捏了捏,然後一齊攬進自己懷中。
“你別跟我講大道理了,我就不是個會聽道理的人,你再讓我再這樣抱你一會兒,再抱一會兒你就是即刻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陸卓在裴翊耳邊喃喃,說著哄人的情話,也說著自己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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