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覺得這主意極好,從前裴翊不就天天管沈嚴叫大哥嗎?現在管他叫兩聲大哥怎麽了?
好啦現在沈大哥沒了,從今以後,他就是裴翊的陸大哥了。
陸卓一拍大腿,就這麽決定了!
裴翊全不知道這人在做什麽妖,花了好些功夫,才在張頭領到來前把陸卓的化名問了出來——若是他真的不知道,上山以後別人提起陸卓的化名,他卻沒有反應,豈不是全露餡了?
陸卓當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不過負隅頑抗罷了,拚的就是那份晚死晚托生的信念。
抬眼看著在邊呼喚邊走近的張頭領離兩人還差幾步時,陸卓搓著衣袍湊到裴翊耳邊吐出兩個字。
裴翊愣了愣,怔在夜風中,隻覺得冷風吹得自己面頰微熱。
張頭領上前來攜著陸卓的手,說道:“夜深露重,這蘆葦蕩哪是住人的地方,三當家還是早些跟我上山休整一番,明日好拜見二當家。”
陸卓現在就是想上山,自然不會推脫,只是張頭領看見只有他們三人,奇怪地問起其他人在何處,陸卓隻說他們確實要奔喪,便先走了。
末了,見張頭領還心存疑惑,陸卓看了看裴翊,帶著張頭領往蘆葦蕩深處走了幾步,壓低聲音向他說道:“不能再帶著他們了,本來是受人所托護送他們去奔喪,但是裡面有個小少爺硬是要跟著我,我現下借著要上山把他們打發走了,否則再護送下去……”
他向張頭領暗示性地瞥了裴翊一眼,歎息道:“家無寧日啊!”
張頭領隨著他的眼神望過去,看到清冷月光下仍豔若芙蓉的裴翊,想起這位‘三當家’的那點小毛病,當即反應過來。
張頭領向陸卓佩服道:“三當家,您可真是位風流人物!”
在城中同樣有個彪悍姘頭的張頭領對陸卓表示理解,也不再多問,陸卓感激地向他拱了拱手。兩人一齊走回原處,見瘦猴醉得不像樣子,張頭領不悅皺起眉頭,叫人把他抗了起來。
眾人擁著張頭領、陸卓和裴翊三人往山上走去,路上張頭領閑聊著向裴翊問起:“還不知這位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這時裴翊已經從陸卓的化名中回過神來,聞言望了望陸卓。
這一眼把陸卓望得心頭一動,正想開口替他解圍,便聽他開口說道:“在下陸群。”
群?陸卓一怔,驟然想起在京城時與裴翊的一場對話,
那時他不敢以塞北客的身份與裴翊相認,便只能像初相識一般向裴翊通報自己的姓名。
“在下禁軍陸卓。”
“陸卓?卓爾不群,好名字。”
陸卓突然低頭笑了起來,旁邊的張頭領納罕:“三當家笑什麽?”
陸卓回頭向他笑道:“讓張兄弟見笑了,我只是因為突然和各位兄弟重逢,實在喜不自勝,情難自抑。”
說完他又陪張頭領閑聊了幾句後,方才靠近裴翊,在他耳邊低聲笑道:“真是好名字。”
裴翊瞥了他一眼,不知是否顧及著飛虎山的人在場,難得沒出言譏諷他,只是被他呼出的熱氣打得耳朵有些紅。
第32章
“裴翼?!他又從哪冒出的?”王飛虎吃驚地向來通報的人發問。
手下人稟報:“說是送朋友的弟弟去店河城奔喪, 在山下偶然與張頭領碰上了。”
“我沒問這些。”王飛虎不耐煩地擺手,在臥房中來回踱著步。
聽到自家那位消失了多年的‘三弟’被張洋迎回了山寨,他的眉心全皺在了一起, 眼中顯露出幾分厭惡。
當年便是這人上山以後, 事情開始亂了套,先是燕雲飛發現了他在山下用雁蕩山的名頭搞錢,罰他閉門思過, 然後就是塞北客因為楊傲找上門來跟燕雲飛決鬥。
燕雲飛死了,雁蕩山沒了庇護,只能被如意樓和正道莊追著打, 最後偌大一個山寨土崩瓦解,燕雲飛前半生的心血……不,是他, 他王飛虎前半生的心血付諸一炬。
一切都是從這個小子上山開始。
燕雲飛死後這小子和地牢裡的楊傲也不見了, 王飛虎簡直懷疑這人就是如意樓和正道莊的內應,那楊傲說不定就是被他救走的, 那塞北客說不定就是他引上山來的。
如今他還敢找上門來!
想起燕雲飛這個武癡對這位‘悟性極高’的三弟的喜愛, 王飛虎就恨得牙癢癢。
他早就說過,他早就說過!來歷不明的人不可以相信, 但偏偏燕雲飛那個傻子不信他!
聽聞張洋已經領著人在外院住下,王飛虎猛地停下踱步, 想要前往外院會會這位‘三弟’,但剛剛抬起腳步, 轉念一想又覺得此人未必不可以用。
燕雲飛曾說裴翼的悟性極高,日後在武功上的成就絕不會低於燕雲飛, 若給他幾年功夫好好練功, 只怕連燕雲飛都要自愧不如。
當然這話有燕雲飛自謙的成分在裡面, 在王飛虎這種二流高手眼中,燕雲飛的武功已經是當世之最,裴翼這種在江湖上這麽多年都沒有名氣的小人物,就是拍馬一輩子也絕不可能趕上燕雲飛。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連燕雲飛這樣的高手都願意對他高看一眼,足以說明裴冀此人的功夫確實不錯。
現在王飛虎雖又建了飛虎山,這些年來也劫了不少財寶,腰包較往日在雁蕩山更是肥碩,但始終沒有當年在雁蕩山那種安穩的感覺,他思來想去半天,覺得就是缺了像燕雲飛這樣一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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