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有人直接上前要將他推開, 陸卓笑嘻嘻地一挪胳膊, 來人的手沾都沒沾他的身子直接滑過。
來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惱怒地再次向陸卓衝來, 陸卓又是一側身, 抬腳輕輕一勾那人立馬摔了個大馬趴,在場的人紛紛大笑。
“於老六, 你是不是昨晚在哪個被窩裡把腰睡出毛病了,怎麽連站都站不穩了。”
於老六從地上爬起來還要再動手, 被領頭的周世喝止,於老六不甘心地瞪了陸卓一眼, 退後周世身後。
周世上前向著陸卓拱手行了一禮,問道:“在下正道莊周世, 未敢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師承何處?”
陸卓看了周世兩眼, 見這位正道莊少莊主身著白衣,恭敬有禮,倒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做派。
只是這佳公子還會帶著一群江湖人到人家寺廟跟前喊打喊殺,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陸卓心裡腹誹不已,面上倒是不顯,隻含笑回道:“周公子見笑,在下陸卓,不過是一位來紅安寺上香山野過路人罷了。”
瞧周世的表情明顯不信,陸卓也沒管他,直言相問:“我瞧公子也是個講理的人,不知究竟紅安寺何處冒犯了公子,居然讓公子帶人打上山門來。”
說起此事,周世好像還頗為慚愧:“其實並非紅安寺的過錯,倒是我等不敬神佛,汙了佛門清淨地。只是紅安寺窩藏了害死家父的惡人江玉澤,父仇如山,若那紅安寺再不交出那惡人,在下今日也只能冒犯菩薩了。”
陸卓聞言倒是一驚,正道莊老莊主不是被朱聰那個慣愛以毒攻毒的庸醫害死的嗎?倒是聽說有個罪魁禍首,但不是已經被正道莊誅滅了嗎?
朱聰這會兒還在京城躲著呢,怎麽現在轉頭又說老莊主是被江玉澤害死的?
瞧瞧這諸多仇家,陸卓在心裡感歎,周老莊主惹過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不過人家扯出父仇大旗,子為父報仇,確實是正理。陸卓也不好說什麽,只是這事情疑雲眾多,若真讓正道莊的人闖進去直接把江玉澤帶走,到時候真相究竟如何,也只能聽他們一張嘴來說。
陸卓雖對江玉澤不喜,但也不願意見他受冤,這閑事還是得管上一管。
兩人正說著話,裴翊牽著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見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著機鋒,不禁擰起眉頭。
他還以為江湖是個手底下見真章的痛快地方,大家若是聊不通暢便動手分個高下,誰功夫高聽誰的,結果居然還是朝堂紛爭一樣,玩這一套陰的陽的,真是無趣得很。
裴翊駐足,偏過頭去拍了拍馬頭,可憐它和自己一起在這裡看這一出無聊的大戲。
寺門前陸卓想了想,向周世拱手道:“原來如此,那倒是我多管閑事了。只是此事終究與紅安寺無關,周公子為了報仇擾及寺內僧人終究不好,不若公子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進去幫忙調停,讓紅安寺交出你的仇人,免了雙方的一場紛爭,豈不大好?”
周世聞言斂眉思索,像是在認真考慮,但陸卓見他做出這幅模樣,就知道他恐怕不想同意。果然不過片刻就聽見周世身後的於老六大喊道。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幫我正道莊調停!”
這回周世卻沒出言喝止。
陸卓挑起眉頭,正要開口,卻聽人群傳來一道冷冽的聲線:“他是塞北軍的參將陸卓,一個朝廷的參將難道不配幫你們調停一樁人命官司?”
眾人齊齊向那說話的人望去,卻見一位俊美剛毅的男子牽馬立在人群之外,見眾人望來,他隻淡淡掃了一眼人群,便牽著馬向寺門前的陸卓和周世走去。
見他走來,他身前的人不禁紛紛挪開步子,為他開出一條道路。
裴翊走到陸卓面前,冷淡問道:“說完沒有?說完就進去,這會兒或許還能蹭上紅安寺的午飯,再廢話兩句連晚飯都沒得吃了。”
說完便把韁繩丟給陸卓,自己抬步往紅安寺走去,抬手敲了敲門,向裡面高聲喊著塞北陸將軍來訪,請寺中人接待。
其余江湖人皆忌憚地看著兩人,連周世吃驚地打量著陸卓,似乎在懷疑這參將身份是真是假。
他倒也不用懷疑,確實是假的。陸卓抬手撓了撓眉頭,心道小裴將軍未免也太敢信口開河了吧,自己當了這麽多年校尉,也沒被人叫過將軍。
又聽裴翊向寺中人稱呼自己為陸將軍,陸卓心頭一熱,倒有點想今夜找個沒人的地方,讓他叫自己好好叫自己幾聲陸將軍來聽聽。
就是個假將軍也得讓他過過癮不是?
於老六憋了半晌,臉都憋紅了,向二人大聲喊道:“從來沒聽過塞北有位姓陸的參將,既無憑證又無信物,憑什麽你說他是參將我們就要信?”
裴翊冷眼回眸:“沒聽過證明你少見多怪,我也沒要你們相信,只是同你們說上一聲,我們家陸將軍今夜在此留宿,夠膽你們就放火連我們一起燒了,我倒要看看今日正道莊有沒有那個膽量燒死朝廷的一位參將。”
見他如此硬氣,大門裡面一直偷聽牆角的僧人們也忙為他打開一扇小門,將他迎了進去。
裴翊扔下剛才的話後,頭也不回地進了紅安寺。
陸卓聽到那句‘我們家陸將軍’,也有點飄了,當即挺胸抬頭,滿臉凜然正氣地向周世說道:“公子放心,本將軍必還你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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