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哈爾知脫身無望,只能以死相搏,亦揮掌攻上前來。
這一次他們誰都沒有退。
燕州城內,看守城門的北蠻將士們正在討論戊奎和疾鞍的事情。疾鞍的頭顱被扎顏放在那個空銀盤上,命人端著滿燕州城轉了幾圈叫全軍觀賞,眾人想起那七竅流血的發青頭顱,都忍不住心裡一寒。
圍在火堆旁的士兵中有一人問道:“頭兒……我是說那奸人戊奎真的是……內奸嗎?”
戊奎平日與人和善,與眾人的關系也十分好,大家一起當了這麽些年兵,也從沒看過他跟大鄭有過什麽聯系,乍然說他是鄭人的內奸,眾人心裡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眾人一陣沉默,有人看了四周一眼,見附近沒軍府的人便悄聲向眾人說道。
“聽說頭……戊奎的事是實打實的,他自己都在王爺和諸位將軍面前招供了,只是……”
那人聲音更低,嘴裡吐出一個名字,眾人聽不真切,但看嘴型也知是‘疾鞍’二字。
那人說道:“聽說‘疾鞍’將軍是王爺為了殺國師,冤死的。”
眾人低聲驚呼,紛紛道:“莫要胡說!”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那日在議事大廳觀審的摩赫將軍說的。”
那人為自己申辯,眾人阻攔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氣氛登時沉寂下來,眾人心裡想起慘死的疾鞍,又想起扎顏平日裡的手段,從脊背升起一股寒意,完全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剛才說話那人見眾人都反對自己,難免覺得有些氣悶,看了一眼角落裡大口吃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一個士兵,忍不住開口說道。
“豐樂來評評道理,你說事情是不是我說的那麽回事?”
那被換作豐樂的士兵兩口乾完碗中的米飯,站起身來,語氣冷淡地說道。
“不關我的事。”
他走向城牆,彎腰將城樓碗牆根處的一個木盆裡,然後直起身子向後摸了摸自己的刀,便要離去。
說話那人見他如此囂張,不由得也跟著站起身來,想要跟他一些教訓嘗嘗,旁人立即來攔。
“算了算了,你難道不知他就是這個脾氣,你自個兒說了瘋話還要打人不成。”
說話那人被眾人勸下,向著豐樂啐了一口,憤憤不平地坐回原位。
豐樂看都沒看他,抬步向城門走去,與城門處的人換了值,正好有將領帶著一隊士兵要出城。
檢查過令牌和人後,豐樂和城門的其他人開始動手開門。趁他們開門時,城門新換的頭領與出城的那位將領開始套近乎。
“烏倫將軍可是去虎牢關接應王爺?”
烏倫在馬上瞟了守城頭領一眼,一臉正色地說道:“王爺的事也是你能問的?”
守城頭領忙自打嘴巴,烏倫卻忽然笑起來,說自己不過是在開玩笑,他壓低聲音笑呵呵地向守城頭領說道:“王爺跟那群鄭狗玩膩味了,讓我帶人去給他找點樂子。”
他說得語焉不詳,守城頭領卻心照不宣地跟他同時笑了起來,忙叫人動作麻利點,莫要壞了王爺的好事。
烏倫指著守城頭領說了句真懂事,在開門後,便騎馬出了城門。
他的馬從豐樂面前走過,豐樂隻低頭看著地面,烏倫也隻昂首看著前方。
兩人都沒有看過對方一眼。
夜半時分,又有人叩響燕州城門,卻是早前離去的烏倫將軍說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城內,讓他們開門。
這半夜開城門可不是什麽小事,守城頭領猶豫了片刻,還是對著城門外的人說道。
“再過兩個時辰便是寅時,還請將軍稍等,待到那時小人便立即為將軍開門。”
下面有人用夏語回道:“放肆,王爺的事也是你能耽擱得起的!”
守城頭領聞言神色僵了僵,卻仍不敢下令開門,今日得罪了烏倫最多日後吃點掛落,但若半夜開門出了什麽差錯,要的可就是他的命。
守城頭領不敢拿他的命來賭,城門外的人見他執意不開門,一時沉默下來,紛紛看向最前面的一人。
那人輕輕笑了一聲,讚道:“倒是個忠心的。”
他用的也是夏語,守城頭領心頭卻湧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還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便聽到夜色中傳來咯吱聲。
有人開了城門!
第106章
扎顏坐在大帳裡, 心裡覺得有些無聊。
他已經帶兵在虎牢關逗了那姓顧的和穆鋒家的那小崽子兩三日,這兩人居然真的抗了下來,倒是沒有扎顏想象中的那麽不堪一擊, 甚至連第一日的病弱疲憊也大多是做給扎顏看的, 為的就是讓扎顏放松警惕。
進攻還真讓他逮到機會帶兵反咬了扎顏一口。
怪道這群人到了虎牢關還遲遲不進攻,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扎顏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成日打鷹反倒被鷹啄了眼,對顧青鋒也也有些另眼相看起來, 親自在虎牢關陪顧青鋒玩了幾日。
每日晝伏夜出,跟逗貓似的逗這起子大鄭軍玩,初時他還極有興趣。
畢竟自年初跟裴翊打過一戰後, 這一年兩國就再沒有大規模起過衝突,扎顏也在燕州城裡窩了將近一年,縱有美酒, 佳肴和少年——說實在話也沒什麽意思。
還沒有和裴翊打上一場來得痛快, 雖說這壞心眼的,總愛在背地裡謀算扎顏, 但是不得不說, 扎顏每每與他對上,領會得這一遭他又是如何為算計自己費盡心血, 扎顏心裡也是極為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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