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把毛巾放下換好睡衣,抬頭見楚雲飛依舊如喪考妣,忍不住撈起香皂砸了過去。“行了行了,我都不怕你愁什麽。你一二逼不適合一臉深沉。”
他出了浴室,關掉燈踢著拖鞋回自己房間。“話說你今天藏哪去了?”
楚雲飛本來悠悠跟在身後,一聽這事立馬炸了,嘩閃到前方一張大餅臉貼過來,江渝趕緊刹住腳。
楚雲飛指著他,一張臉通痛心疾首的扭曲,憤怒譴責:“你還有臉說!你竟然自作主張把那麽大個捉鬼師帶到家裡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感受到的時候差點嚇掉魂,江渝你以後做事能不能不這麽操蛋!”
“額……”江渝繞過他,尷尬笑了笑,這幾天的腦子確實運行疲勞了,心虛認錯:“抱歉抱歉,我當時忘了。我明天給你加香燭,這次買二十塊錢一根的。”大方的伸出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五根,怎麽樣?”
楚雲飛這人,不,這鬼唯一的優點就是好哄,哼哼道:“這還差不多,要老板純手工,別再買機器生產的便宜貨來以次充好,我一聞就聞出來了。”以前江渝就經常拿農貿市場五十塊錢一大箱子的回來糊弄,生硬難啃,有次氣的他差點作祟。
“是是是。”江渝理虧,好聲哄著這位大爺。
楚雲飛還在嗶嗶賴賴。“要不是老子反應快,今天真要玩完了。”
江渝坐在床邊,柔軟的床墊塌下去一塊,好奇問:“那你躲哪去了?”
楚雲飛飄在空中翹著二郎腿像隻大尾巴狼,得意道:“下水道裡。”
“嗯?”江渝狐疑。
楚雲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我願意啊,下水道本身陰氣重又汙穢不堪,也就這種地方才能讓我躲過像白爺那樣大術士的感知。”
“是是是。”江渝撇了撇嘴,手摁在床上往床頭挪了挪,不動聲色離他遠了些。“你回來洗澡了嗎?”
楚雲飛明顯感受到他的嫌棄,剛要發作。
床頭手機突然“牟牟——”開始響,屏幕隨著鈴聲亮起,赫然顯示著“白老板”三個大字,還有江渝在他開車時候偷拍的一張側臉照,此時成為墊底的圖片。
楚雲飛立馬像脫肛的兔子忙不迭撒的腳丫子閃逃,後背緊緊貼在天花板牆縫上,驚恐瞪著。“你接……”
江渝不知道白曜究竟乾過什麽,一個名字的殺傷力都這麽大。
隨手在屏幕上劃了一下,仰躺在床上接起電話。“喂,怎麽了?”
電話那邊傳來白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略帶疲憊。“還沒睡嗎?”
江渝道:“剛躺下,你在哪,怎麽聽起來很累。”
手裡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我在地府這邊處理些事情。”
江渝擰巴著眉頭,牙疼的問:“地府——有信號?”
現在通訊業這麽發達了,連死人錢都開始撈了?
白曜道:“沒有。我自己想打給你。”
好吧,江渝已經習慣了他的優秀,也不糾結,反正這人除了生孩子無所不能——或許生孩子也可以。
“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
白曜“嗯”了一聲。“你明天準備做什麽?”
江渝抬起手把長頭髮往後掀過去,柔軟的發絲纏著手指一起閑散落在潔白柔軟床上。“陪琦琦還有她的一個同學去野炊。”
白曜道:“好,那我明天去接你,你早點休息吧。”
江渝忙道:“不——”用字還沒說完,手機裡就傳來嘟嘟信號中的聲音——那邊已經掛掉了。
再撥過去,機械的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
“……”江渝哭笑不得的扔下手機,這人真是一意孤行的偏執。
白曜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漆黑眼眸緩緩垂了下去。
冥王殿上昏暗,台階下空曠,唯有獄河在殿下泛著暗紅色流光,偶爾有孤魂眾爬上來,在水花中探出頭掙扎又被很快淹沒,兩側石燈中青炎搖曳散發著逼人寒氣,寂靜寥落仿佛亙古不變。
只有他一人高高坐在上方。雙瞳如血,墨發如瀑,漆黑的長袍襯的臉色更加蒼白,他把雙手交疊在一起呼出口氣緩慢搓著,妄圖擁有一絲溫度,然而搓了半天卻是徒勞。
幾聲猶如打更人梆子的聲音傳來,他頃刻掃盡所有神色,周身青炎繚繞起了股凌冽肅殺之寒氣。
血色雙瞳陰狠抬起,沉聲道:“滾進來!”
第66章 愉快的早晨
藍城的天已經在向冬季邁進,小區開始供暖,燒鍋爐的老大爺是個實誠人,每家住戶都仿佛活在廣東的六月天,嵌在牆體裡的搪瓷暖氣片不遺余力的烘得整個房間裡燥熱。
江渝睡到半夜時候熱的難受,窗戶關的嚴嚴實實,房間就像在一個大烤箱,朦朦朧朧把睡衣扣子拉扯開敞著懷,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但那股子無孔不入的烘熱還是沒有得到舒緩,困倦鋪天蓋地壓著,翻來覆去醒不過來卻也睡不沉。
一陣淡淡冷氣在床尾蔓延,拂地散開,白曜身影緩慢出現在朦朧迷幻的白霧裡,眉目仿佛結了層細碎霜花。
身邊床一塌,渾身燥熱的江渝被圈進一個冰涼懷抱,迷糊睜開一條縫就看見眼前漆黑,實在太困了,又沉沉閉上。
白曜在他額頭上輕吻了吻,反手給他把睡衣扣子扣好,把人又往懷裡帶了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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