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沒有黎夏,以神之力拔地千丈的昆侖,後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通道能上去。
與其說黎夏是守護者,不如說是他擁有的開啟天塹力量才引發了一切悲劇。
女媧既然要封印不死的秘密,為什麽還要留下一把打開通道的鑰匙,就不矛盾嗎?
白曜瞳仁猛烈縮在一起,渾身血液刹那間冰涼刺骨,終於到了這一步,這個最為致命的問題。
他一直隱瞞的,害怕的,欺騙的,甚至封印江渝記憶,其實都不是為了掩蓋白楓曉捅黎夏的那一刀,也不是兩人曾經。
而是在這一切下牽扯出來的,黎夏臨死之前告訴他的,自己真正使命。
那是連蒼溟都不知道的責任。
指甲深深切進掌心,白曜並沒有說話。想就這樣結束這話題。誰知道江渝並不肯,抬手摸他下巴,眨著眼睛問:“說呀。”
白曜沉肩,已經沒有任何能圓過去的謊了。“我不知道。”
“好吧。”江渝漫無目的看著天花板,知道這次已經是把他逼到絕境了,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黎夏真正死因或許並非血祭,守護蒼生,維護昆侖或許只是一個幌子,甚至涼風之上有沒有不死秘密都要另說。
白楓曉那一刀或許是突破。
江渝轉了眼珠,淡棕色瞳孔發著柔和的光,問:“上一世,你為什麽殺我呢?”
“叮——”手機鈴聲就在此時突然響起。
白曜幾乎是瞬間推開他站起來,摸出手機瞥了一眼直接摁滅。
江渝注意到他的指尖在發顫,略微詫異。
白曜竟然在害怕。
他主動去拉那雙冰涼的手想安撫一下,結果白曜直接推開。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說完不再看江渝一眼,三兩步走到大門,拉開離去。
他生氣了?
江渝抱著抱枕愣了半天才意識到,一時間心情複雜。
白曜從認識以來無怨無悔的縱容和百依百順讓他幾乎都要忘了,這人也是有脾氣會跟自己生氣的。
“胖子。”江渝去廚房喚出下水道裡的楚雲飛。雙手撐著光潔照人的台面。“問你個問題。”
楚雲飛的頭從出水口鑽出來,嬉笑著犯賤的話還沒吐出來,見江渝心事重重又憋回去了。
“你知道妖神黎夏嗎?”江渝靠在洗手台上道:“女媧心頭血。”
楚雲飛茫然搖了搖頭。“女媧心頭血做成的血豆腐嗎?”
江渝翻了個白眼。“算了,指望不上你。”
楚雲飛再怎麽說也只是一個小鬼,這種上古秘辛怎麽會懂。
“啊!煩死了!”江渝暴躁的把自己頭髮抓成了雞窩。這件事,到底該不該繼續追查下去,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麽煩躁迷茫,甚至痛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聰明。如果像個普通人一樣,看不穿猜不透,在完美的謊言中溺死,會不會也是一種幸福。
這出鋒的心智在保護他的同時也在傷害他和他最愛的人。
一直到晚飯,白曜都沒回來。
第二天早晨,送走了江湘琦和祁月月。江渝假期到頭,照例去上學。
一上午他都心不在焉,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一眼。
昨天下午後白曜始終沒有聯系他。他翻出通訊錄猶豫許久又掐滅,終於熬到下課,忍不住撥出那個號碼。
不在服務區。
江渝心瞬間涼了一節。覺得兩人這相處模式真操蛋。
白曜想找他——隨時隨地。
自己想找白曜——從來找不到。
媽的,喬布斯都帶走了還差個信號員嗎!冥界敢不敢普及現代化都配齊了!
又這麽過了兩天。
江渝心態轉變曲折,從一開始的“等你跟我道歉”到後來的“等你聯系我”再到現在“只要我聯系上你就好了”。
一個陌生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江渝怕是白曜換號,上著課呢,貓腰在課桌下按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傳來的竟然是江湘琦的呼救:“哥!哥!救我,快救我!”她那裡的信號好像很不好,刺啦刺啦時斷時續。
江渝驚站起來,問:“你在哪!”
電話中斷。
江渝臉色瞬間煞白,在同學老師驚詫目光中風風火火衝出教室。直接跑到馬路中間攔了輛車心急火燎往江湘琦學校趕。
他如坐針氈的坐在後座上,暗罵自己太大意了,明明知道有不乾淨的東西,為什麽還不去看看。
這兩天一心都撲在白曜身上了,忽視了妹妹,此刻簡直想扇自己兩耳光。
終於到了學校後,江渝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個學校,怨氣籠罩了整個校園,黑雲壓頂,那股黑色酸澀之氣成了實體般在校園內漂浮,嗆的眼睛生疼。
門衛室是空的,江渝咣當抓著伸縮門頂從頂上跳進去。
校園裡萬籟俱寂,空無一人。
幸虧他還記得祁月月說過,她們實在新建宿舍樓看到的不乾淨東西。
江渝找到了那所新建的宿舍樓。
樓下有個黑影。他遠遠停下腳步,掌心銀光一閃,龍雀握在手裡。
白曜不在身邊,他只能靠自己了。
雙手握刀壯膽往前走。“誰在那裡?”
那人身上穿著學校統一配發的員工製服,隨著江渝走進,頭嘎嘣嘎嘣在脖子上轉了個一百八十度,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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