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跟解語花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已經透明的幾乎不可見了。這對苦命鴛鴦趴在虛空中昏迷,手還緊緊牽著。
白曜隨手折了個紙人把兩個魂魄收進去,在紙影裡恢復的會快一些。
一切做好後,江渝毫無留戀,對周遭再也不多看一眼,冷道:“回家,我有事要跟你說。”
此刻他已經到極限了,捅在心口的那把刀從清醒後就一直在那裡不斷喧囂讓傷口流血不止。
屋子裡很安靜,江渝平靜的在玄關換了拖鞋,甚至沒有像平常一樣亂踢,把換下來沾了濕泥和雪水的登山鞋收緊了櫃子裡。
做完這些後,他一聲不吭走過去,低頭坐在了沙發上。
黃昏的光透過玻璃照進來陰沉沉的,誰也沒有去開燈,這讓氣氛更加沉重壓抑。
白曜已經又幻化成了那副假身份,沒有像往常一樣擠在他旁邊,而是坐在旁邊分出來單個扶手沙發中。
兩人明明離的那麽近卻各自守著自己的世界。
“小渝。”白曜抬起眼皮,他的臉一直都是一種不正常的顏色,迎著光的時候是一種病態雪白,此刻逆著光又陰沉的可怕,說到底還是缺少屬於活人的生氣。
手肘撐在膝蓋上,左手握著右手手背垂在身前,白曜指尖不斷摩挲無名指上的那枚與眾不同的戒指,緩慢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問?”江渝沉沉靠在沙發背上,唇角扯起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冷笑道:“問什麽?”
“我問你的還少嗎,哪一次你說實話了?”
“白曜。”江渝收了收眼角,緊緊盯著他,咬著後槽牙道:“我真他媽受夠你了!”
他好像突然解開了什麽封印,平日裡不說的,竭力壓抑著不願意說的此刻全倒了出來。
“從開始在一起,你就沒有一句實話。什麽前世戀人什麽冥府公務員都他媽是你在放屁。你連你自己是誰都不告訴我。”手不由狠狠砸在茶幾上,他真的已經控制不住了。
輪回裡的最後那幕把他一直來竭力隱藏的黑暗情緒系數給挑了出來,就像C4炸藥爆炸在蓄滿水的三峽大壩裡,傾瀉而出的洪水足以衝垮吞噬一切。
“對不起。”白曜仰頭,看著他因為失控呼吸逐漸沉重。“我只是怕……”
“只是怕我嫌棄你!只是怕我知道你是修羅以後不願意再跟你在一起。”江渝蹭的站起來,一顆心完全被怒火吞噬連意識都被燒的恍惚。“我是什麽人?”他挑著眉梢大聲質問:“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不止一次告訴我你,無論你是誰無論發生過什麽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只要你的真心。”說到這裡,他突然側過臉去,窗外微弱的光打在臉上,臉頰看起來薄弱憔悴,低落又嘲諷道:“對,我忘了,你根本沒有心。”
沉沉跌回到沙發,頭枕在靠背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到底是成年人了。低低問:“你猜我這次在輪回裡看到了什麽?”
白曜低下頭,此刻他渾身的氣勢都變得很微弱,被江渝的滿身怒火壓製死死的。
“我不知道。”
江渝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奮力砸了過去,玻璃多角棱塊煙灰缸擦過白曜雪白額頭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嘩——砸在瓷磚上地摔得粉碎,玻璃碴子迸射四分五裂,貼著滑到腳邊。
“滾——!”江渝脖子上青筋都起來了,指著他鼻尖咆哮。“我聽夠了你的敷衍與扯謊,你根本沒有想過要跟我好好過!現在,立刻,拿上!”凌冽指向大門。“滾出去!”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不說,還是在試探自己,究竟要到什麽時候,這種無休止的欺騙猜疑要到什麽時候。
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你看到了我殺死你是嗎?”白曜終於站起來,居高臨下撇著他無聲的笑了,俯視一地碎玻璃,嘴角扯了扯好像是在嘲諷。
“是,我欠你一刀。”他沉沉吸了口氣,誅仙赫然出現在手中,強硬扯過江渝手不容反抗塞進他手裡。陰沉道:“你想傷我,這東西根本不行,用誅仙。”
他握著傘尖,毫不猶豫抵在自己右方第二根肋骨之下的位置,沉沉望著江渝不知所措的眼睛:“我的命魂在這裡。”
“來,刺中它。”他自己握著傘尖猛然刺進去半寸。
江渝手一抖,下意識要松開結果白曜先他一把死死擒住他手,逼他一點一點刺進去。
“不要。”江渝驚恐著掙脫,然而下一刻白曜卻主動撞上來,鋒利的誅仙直接將他貫穿,傘尖下的傷口有大片盈光散出照亮慘白的臉。
在江渝目瞪口呆中,白曜緊緊抱住他,把臉埋進頸窩中,壓抑的吸了口氣。
悲哀道:“昆侖上我捅了你一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渝。如果你願意,以後你可以捅我一千刀一萬刀來償還。”
“別趕我走,好不好。”
他緊緊摟著江渝,每用一點力誅仙就會多進去一點,隨著挪動疼的他渾身痙攣,但他還是死死摟緊江渝兩人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
“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小渝。”
“你別動了。”江渝在看到誅仙刺進他身體的瞬間就清醒了,什麽都忘了,慌忙的想要推開他,但白曜鐵了心一樣死死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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