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有讓伏羲奪他肉體,才能擺脫困境殺了這些神鬼得到自由,屆時天地權柄盡歸他信仰的神明。他願意為了這光輝的一刻獻出自己生命。
女媧為了人類,背叛神。而虞淵願意為了神,背叛人類。
伏羲對他的誓死效忠沒有任何愛憐猶豫,金光瞬間將虞淵整個人籠罩,神靈魂魄進入人的身軀,能將他自身魂魄生生撕碎,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中,伏羲身影消散與他軀體相融。
“白曜。”江渝頭也不回伸出手攔了下準備上前的人。“你別插手,給我站在這裡看著。”
“等我把他封印,我們就回去領證,你還欠我一個婚禮,別忘了。”
白曜一怔,甜蜜與苦澀同時在心尖泛起,這心照不宣的謊言。
他騙了江渝那麽多次,所以江渝也想騙他一次嗎。
虞淵周身氣勢猛然凜冽起來,頭頂蒼穹上烈陽更加耀目,他身後現出璀璨神印,在那熠熠光輝下蒼溟與江渝渾身氣勢都被壓製,風護和羽鱗槍上的流光被壓製的幾乎消散。
江渝頂著威壓與刺目光芒眯起眼睛,咬牙罵了聲。“艸!”怎麽這麽強。
風護撐開將所有光芒擋住。“蒼溟。”江渝喊了聲。“跟我一起,殺了他。”
蒼溟略一點頭,趁空隙躍起,無論是父神母神亦或者蒼生,這天地間,他在意和聽從的,也就只有黎夏一人而已。羽鱗槍自遮蔽的風護傘後刺出直衝伏羲而去。
一攻一守,這是蒼溟與黎夏存世的意義。上了虞淵身體的伏羲緩慢抬起眼,殷紅豎瞳張開,目光所及金槍再難進半寸,蒼溟咬牙,手臂上炸起深青色鱗片,但依舊抵擋不住,神兵在無形壓迫中寸寸斷裂,最後散成粉末落下。
伏羲輕飄飄抬手,蒼溟與江渝同時被甩了出去。
神就是神,並非是半神與半神相加就能相當,那是迄今為止所有生靈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蒼溟落地震碎地上冰雪伴著滑出好遠才止住,金芒壓迫下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只能無力躺在坑中。
白曜接住落下的江渝,周身青炎熊熊燃燒與神光對抗。他與這兩個半神不同,並非同族沒有受到那來自血脈深處的窒息壓迫。
“小渝。”他抱著江渝,冰涼指尖描摹他的眉目,這幅面容即使再看十萬年也不會倦,低下頭極輕在唇瓣上吻下。
“手還疼嗎?”
江渝目光顫動,讀懂他眼中那份悲哀不舍,推著他胸口起身又要衝上去。
“別鬧了。”白曜拉住他包了紗布的手在掌心握住,晶藍色玄光包裹,猙獰傷口飛速愈合,小聲道:“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受傷。”
他把江渝抱在懷裡,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下巴枕在頸窩中,在一片威壓與狼藉中享受這片刻寧靜。
江渝察覺出他身上青炎越燒越烈,開始瘋狂掙扎。“你松開我。”然而白曜的手臂卻始終圈緊。
江渝嘶吼。“你騙我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你還欠我一個婚禮,我不要冥府權柄。”說到最後他感覺懷中人身體愈發冰涼,紅了眼眶發瘋哭喊:“把你的青炎收起來!”
“你知道的。”白曜的臉趴在他耳邊,臉龐也被染成了青色,可能是因為命魂在燃燒,他的聲音比以往都要輕飄溫柔:“你和蒼溟殺不死他,你能做的就是再次血祭降下封印。”
“可我不想讓你死。”
一直以來周而複始沒有止境的欺騙,算計,甚至不惜一次次爭吵,用命魂給他下封印。白曜內心中恐懼的就是這一刻。
涼風的雪在消融了,冰雪之封衰弱,如果江渝成為黎夏,必定會再次奮不顧身血祭。
因為這是他的責任,不死不休。
黎夏活了千萬年,肩負守護昆侖和蒼生的職責讓他不得不活的偉岸又強大。責任的枷鎖將他牢牢綁住,神山昆侖成了至死都離不開的囚籠。人們信仰他,他也給與回應。涼風之首俯瞰人間無盡的孤獨,他是這世間最無情也是最有情的神。
上一世,他為了蒼生血祭,這一世他要給他自由。
白曜輕道:“其實比起黎夏,我更喜歡江渝,因為他,隻屬於我。”
活音剛落,江渝懷中驀然一空,青炎如水從手臂間跌落奔騰湧向四周,熊熊烈火是極深的青色,寒氣仿佛刺入骨髓直接燒到靈魂,這是修羅燒命魂燃起的青炎,比以往的都要冰冷。
伏羲明顯怔住,浮空避開,然而火舌卻像是長了眼睛猛然竄起步步緊逼。身後神印被撲來青炎卷入立刻焚出缺口發出滋滋聲響。天地間的金光豁然暗淡,江渝身上威壓被滾滾青炎逼退,火舌眷戀又緩慢繞過右手無名指,似乎是最後的告別,而後直奔伏羲而去。
“不——”江渝起身撲過去想將他抓回,然火焰又怎能抓住,只是一遍遍看著青炎從指尖穿過。
伏羲倉皇掙扎然而整片涼風之巔都被洪水般猛烈青炎覆蓋,一旦沾上迅速升騰如蛆附骨。
“修羅!”伏羲被青炎灼的遍體鱗傷,森然道:“你會死的!”
然而這句話並未激起一絲波瀾,腳下火焰沒有絲毫停歇,直接卷起熊熊將他包圍。
江渝趴在地上,看著焚燒伏羲的烈烈青炎哭喊:“你回來!我不要你死!”他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伴隨著衝天而起的雄厚火焰層層將伏羲包裹徹底禁錮焚燒,青炎中最後浮現的是白曜含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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