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貓兒一般的輕盈腳步聲,謝景雲呼出一口熱氣,抽空回頭。掛著黑眼圈的池溯靜靜跟在身後,他的瞳孔並不聚焦,腳步也很機械,完全是下意識跟著跑。
“早。”謝景雲跟他打招呼。
池溯久久沒有回神,只是盯著身穿作戰服的青年,心跳再次失衡。
這個背影太熟悉了,在他年幼時,就是這樣一次次注視這道背影義無反顧踏上戰場。
謝景雲……謝景雲……
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閃電般劃過腦海,越來越清晰。
池溯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能,卻阻止不了那份狂喜的心情。
這個念頭,如同風中搖曳的火焰,雖然弱小,但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謝先生,能陪我打一場嗎?”不似昨天那樣戴著面具的寒暄,池溯鄭重請求,為自己那份不易察覺的期待。
謝景雲意外停下腳步,自己鍛煉身體從來是按照極限做,池溯推測是自己實力很高這不奇怪,只是他為什麽要突然邀戰?
剛好,重生回來謝景雲的重心一直放在度假園,除了鍛煉身體很少活動手腳,他也有些心癢難耐。
“我們去附近山裡吧,”接到邀請的青年漆黑的雙眸像是點燃了兩簇火焰,明亮耀眼,“附近遊客太多,我怕會嚇到他們。”
池溯欣然同意。
避開山腳下露營的一群孩子,謝景雲帶著池溯從另一邊摸上山,兩人一左一右相隔十米,身上戰意衝天,附近的動物察覺到危險,慌不擇路跑向其他地方,連附近的窩都不要了。
池溯率先發動攻擊,男人壓低身子如同鷹隼向對手俯衝而來,有力的手掌緊握成拳,他下意識避開謝景雲那張精致的小臉,拳風凜冽直擊青年腹部。
薄薄的一層襯衫擋不住那股拳風,謝景雲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撕裂的刺痛,在拳頭到來之前,青年一個乾脆的下腰,修長的腿蛇一般靈活鑽進池溯雙腳之間,用力一勾。
下腰後再用腳來攻擊,並不能發揮全力,哪知池溯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腳下踉蹌,避開那雙長腿連退三步,眼神飄忽。
他定定心神,再次攻擊上去。兩人的胳膊、手肘、拳頭頻頻碰撞,每一次撞擊就是一聲沉悶響聲,短短時間內,兩人就過了上百招。
一輪圓日慢慢從魚肚白的天際冒出頭,溫暖的陽光驅散了白霧,樹木倒塌的巨響嚇走了一些動物,也吸引了山腳下眾人的注意。
兩人沒有使用兵器,完全是用一身的爆發力,再次身形交錯間,想要攻擊對方那張臉的謝景雲被避開,一拳打在樹上。
水桶粗的大樹發出一聲哀鳴,被厚重的拳風攔腰截斷,倒下時,驚起一群山林鳥雀。
謝景雲擦擦額頭上的汗,知道今天只能到這裡了。
“你很不錯。”他氣喘籲籲地誇讚。
打鬥間池溯一直避開謝景雲的臉,謝景雲沒有這種顧忌,所以兩人看上去,還是池溯比較淒慘。
池溯擦擦嘴角的血跡,輕輕一笑:“你也很厲害。”
像是甩開了什麽包袱,又像是確認了什麽事情,池溯摘下眼鏡,那雙狹長的偏灰色眼眸不帶任何冷凝,專注盯著面前的青年。
“你的招式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謝景雲眼神飄忽:“哈哈,我也很崇拜雲鷹啊,學習他的招式有什麽奇怪的,只是我學藝不精,隻學了皮毛,見笑了。”
他反應過來,剛才打上頭,一些招式不知不覺就用出來了。
這番話池溯沒說信不信,兩人之間陷入死寂,甚至能隱隱聽到員工上山巡查的聲音。
“下山吧。”池溯最終放過這個話題。
謝景雲松了一口氣。
“嘎!”轉身的兩人迎面撞上一隻大白鵝。
在兩人打鬥的時間,附近十米內的樹木無一幸存,此時,這些肆意生長的樹枝給大白鵝造成很大的困擾。
它張開雪白的大翅膀使勁撲騰,油光水滑的羽毛掉了兩根,短短的腳爪跨不過粗壯的樹乾,只能在樹後瞪著一雙豆豆眼,嘎嘎亂叫。
謝景雲撲哧一聲笑彎了腰,他從沒見過霸道鵝如此窘迫的模樣。站在他身後的池溯推推眼鏡,輕勾嘴角。
見兩人不幫忙還嘲笑它,霸道鵝憤怒抬高脖子,嘎嘎嘎一通亂叫,它退後幾步,揮舞翅膀借助風勢滑翔而來,優雅落在謝景雲腳邊。
大白鵝一雙豆豆眼在兩人之間滴溜溜打轉,或許是最近被謝景雲揍多了,他不敢找主人的茬,梗著脖子向池溯衝去。
結果男人只是一推眼鏡,輕而易舉掐住它長長的脖頸,提留到半空中轉兩圈。轉得它兩眼冒星星,東倒西歪,最後一頭扎進草叢半天沒動靜。
謝景雲放聲大笑,沒想到打了一架後,池溯也會放下包袱跟他一樣逗鵝玩。
“園長?”
上山的小路,三個員工手持武器,帶著麻袋預防突發情況。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在山裡搞出這麽大動靜的是自家園長。
而且是跟一個陌生男人在山裡欺負大鵝。
謝景雲和池溯並肩行走,到了近處,員工才看見兩人略顯凌亂的衣服,還有額間濕潤的發絲。尤其是池溯,嘴角的傷口微微泛紅,引起所有員工的目光。
“嗯?”謝景雲看向其中一個臉色古怪的員工。
該員工連忙搖頭,脫口而出:“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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