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安什麽都沒聽進去,他看著宋暮,勉強笑了一下,“假的!是假的對不對?你們倆聯合起來騙我的?”
宋裕宴。暮避開了他的視線,他扶著顧出雲靠在塌上,短短數日,他側臉竟已棱角分明,一眼看去與他已然成家立業的兄長無異了。
宋暮說,“我會找出方子,我一定會找出方子。”
“假的,都是假的,”趙澤安眼前一黑,顛三倒四的喃喃自語,“至今還一個都沒有治愈,他還懷著孩子,怎麽會……”
宋暮仿佛也失了智,他一把扯住了趙澤安的衣領子,瞪著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說,我會找出方子!”
“方子!方子!說的容易!”趙澤安雙眼猩紅一片,和他對吼,“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他!讓我染上啊!讓我替他……”
顧出雲實在看不下去,擺了擺手,“你倆鎮定點兒吧!我這還沒死!”
趙澤安心中大為悲愴,“夫人!胡說什麽?!”
顧出雲竟還笑了下,“嗯,”他手撫在腹上,除了最初那一瞬,再不見任何軟弱,眼中含著包容,“那你又胡說什麽?”
趙澤安勉強找回神智,他連退了兩步,死死的摁著額角,“是!夫人定不會有事。”他看了眼宋暮,對他行了一禮,“澤安失禮,對不住了!”
宋暮擺擺手,神色一片悲戚,“澤安哥,我懂。”
顧出雲精神不濟,勉強靠在床頭吩咐了幾件事下去。
“……疫情不論是否人為,當務之急都是先配出方子,但切記保留一切證據,萬不可疏忽大意!”
趙澤安不忍他勞神,“夫人放心吧,有我一日,江城便不會亂。”
顧出雲自是信他的,只有一件事,不得不親自安排妥當,“澤安,眼下情勢不明,疫情日益加劇,我又……你切記傳信給世子,讓他一定延遲回程!若當真防不住了……”他閉了閉眼,“那也要把這瘟疫死死擋在江城之內!明白嗎?”
他若守不住江城,便甘願給它陪葬,卻絕不能容凌戰野有半分危險,說他自私也好,冷漠也罷,凌戰野是他最後的底線。
趙澤安明白,甚至對顧出雲的苦處感同身受,便更不能讓他失望。他拳頭緊緊攢著,一咬牙,“是!我這就去!”
顧出雲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等等!”他抿了抿唇,“切記瞞住世子,若瞞不住了,不論用何手段,都要將人攔在江城之外!”
凌戰野之心機手腕,瞞著他並非易事,萬不得已之時,采取一些特殊方法也無不可。待到一切平息,若自己……
“那時一切已成定局,他至多傷心一陣,過個三年五載,便也忘了。”
顧出雲從懷中掏出了當日凌戰野寄回的那封家書,他來菩提寺時行色匆忙,偏偏沒把它給落下。
“是,是!”趙澤安不忍再看,沉重的點頭,拉著宋暮大步走了出去。
第59章 密信王爺
當日與耶律狐決戰,凌家軍大獲全勝,鎮北王與耶律狐交手百招,將他斬於馬下,但也受了點傷,再加之邊境布防花了些時間,拖住了凌戰野的步子。
待他著手回家,已是四月中旬了。
路邊茶寮,黑衣男子風塵仆仆將劍放下,“小二,來一壺茶。”
“來嘞!客官稍等片刻!”
這桌上先前已坐了兩人,出門在外不講究那許多,對他點了個頭全當招呼了。
黑子男子面容冷峻,喝了碗茶後突然開口,“先前聽二位似乎是在討論江城?”
絡腮胡子大漢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和他們說話,“是啊!怎麽?兄弟這是往江城去?”
黑衣男子點頭,“尋親。”
絡腮胡大漢擺擺手,“兄弟莫急著去了,江城封城了!說是城中有一大盜!逮了這許多日也沒逮著!”
黑衣男子若有所思,“是嗎?”
絡腮胡指指自己與身邊那人,“我們便是從江城外過來的,等了三日也不教進!通行證也沒用……”
他身旁那矮個兒壓低聲音,“怯,我聽說是城裡有人得了怪病……”
絡腮胡子慌忙看了看黑衣男子,瞪他一眼,“胡說什麽?!”
矮個兒也自知失言,尷尬的笑了笑,“怯,看我這嘴慣愛胡說八道哈哈……”
黑衣男子恍若未聞,遙遙衝他二人一舉茶碗,“多謝!”
待絡腮胡子和矮個兒再看,黑衣男子已留下一顆碎銀,扭頭看了眼江城方向,策馬飛奔而去了。
東北三城,成三足鼎立之勢盤踞東北,每城又下轄數十州府。遼城在西南方與中原接壤;江城處正東方,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之便,乃是東北主城,最為繁華;乾城在西北,邊境前線軍營便在乾城最北的雪峰縣內。
雪峰縣主帥府,鎮北王放飛了信鴿,展開手裡的紙條,“倒是忘了傳信告訴安……出雲!他怕是惦記著阿野……”
“王爺?”宋老將軍看他本還說笑,臉色突然沉了下去,“出了何事?”
鎮北王傷了腿,這時卻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門簾,“速速傳信世子!……”
宋老將軍撿起掉在地上的信紙,只見上書“江城瘟疫,世子莫歸”八字,瞠目結舌,“這……”
鎮北王擲地有聲道,“命他快馬加鞭趕往江城!兒媳與孫兒若有恙,便叫他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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