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司韶令終以蓄滿內力的一劍將女子短暫隔出數尺,突然開口的瞬間,江惡劍暗搓搓欲拉偏架的動作也忽地滯住。
“司恬爾,”他聽見司韶令竟如此叫她道,“他本就心有所屬,當年為絕了你幼稚的執念,不惜裝死讓你親手埋了他,可見他不願與你糾纏的決心,你卻一直怪我助他離開,你才是鬧夠了沒有?”
說這些話時,司韶令已落於一臉怔愣的江惡劍身旁,不知有意無意,緊攬他入懷中的掌心恰好覆在他先前被司恬爾碰過的胸口。
在江惡劍心跳驟然加快時,司韶令又一低頭,並未看出他頸後鋪了淺淺一層的緋紅,隻毫不猶豫地咬下去,再一次與他臨時結契。
興許咬得狠了,江惡劍在這過於強烈的歸屬感中,張嘴下意識訥訥解釋:“我可沒勾引她——”
隨即留有余香的呼吸卻撒了他滿耳:“不必聽她胡言亂語,你哪裡的手感都極好。”
江惡劍:“……”
第28章 劍法
待腦中泛著幽香的縹緲雲霧終從眼前散去,江惡劍後知後覺司韶令似在誇讚他,想來對他昨日表現還算滿意,心下沒來由地蕩起酥麻的竊喜。
便任由司韶令一臂繼續緊箍在他身前,又定睛看向前方因司韶令那番話而微有停頓的女子。
即使再是意外,也不得不相信,她就是司韶令的雙胞胎妹妹——司恬爾。
司韶令、厲雲埃、司恬爾——各取一字,合起來正是曾經江寨的“邵雲爾”,他此生唯一情願臣服的“阿邵”。
只是想不到,司恬爾如此年輕,竟然已成了傳聞中的神酒坊主。
且看之前柳鈺對司韶令的態度,倒不像是知曉他們之間的關系,大抵是她整日戴這半截鬼臉面具,無人見過她的容貌,也不曾聽說她的本名。
不禁唏噓,厲雲埃手腳有疾卻可將鶴夢用得出神入化,司恬爾則靠一己之力得以坐上神酒坊主的位置,前五派之首果真名不虛傳,這三個兒女各個生得出類拔萃。
包括司韶令……
若非是自己害他至此,以司韶令的本事,也早該是擎山掌門,甚至有望擔任新五派之首。
思及此,江惡劍瞪著司恬爾的目光難免一陣失神,眼底愧意深冗。
胸口溫度卻驀地消失,取而代之是雙目被緊緊捂住,他眼前發黑地聽見司韶令道:“別再勾引她。”
“……”
江惡劍便忽然清醒了些。
無奈心道,真不愧是親兄妹。
“死瞎子,你又有什麽資格同我說這些?”這時司恬爾應已回過了神,反唇相譏道,“你還不是也一樣,敢說這小地坤不是被你強行留下——”
“我可不是,”雙眼還被捂著,江惡劍急忙冷哼,“我可不是誰都能強迫得了的,你這小娘們再招惹我,就算你是他妹妹,我也要不客氣了。”
說這一番話時故意加重“小娘們”幾字,來回敬她一口一個“小地坤”。
“嗤,你果然瘋得可愛,”誰知每次與她對峙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司恬爾對他意外的不似與司韶令一般態度,反而總戲謔不已,“找回無歸哥哥之前,我倒想看看你對我能有多麽不客氣。”
於是話音剛落,江惡劍還未明白她是何意,便聽“砰”地一聲碎響。
原來她猝然釋出信香,空氣刹那被過分甜膩的香氣佔據,幾乎不留一絲余地,驚得旁邊祁九坤手一抖,摔了才從爐間抬起的小藥罐。
而顧不得旁人,這次儼然有所防備,司韶令一掌率先護在了江惡劍險些崩塌的頸後信引,一邊掌心內力緩緩堆砌,猶如刀槍不入的護盾,一邊同樣以怒迸的信香給與反擊。
倒的確及時製止了司恬爾此番目的十分明確的發難。
她就是要衝破他們的臨時結契,奪了江惡劍,讓司韶令也嘗嘗失去至愛是什麽滋味。
卻有了前車之鑒,司韶令全部心思幾乎都放在江惡劍頸後信引,以至於她出其不意的一擊並沒能成功。
不過就算如此,司韶令由於一掌要無時無刻護在江惡劍腦後,在司恬爾緊隨而來的信香與鬼扇子接連夾擊下,到底落了被動。
司恬爾便是看準了他這一弱點,指間宿鐵扇殺意翻湧,烏黑發絲隨她身手凌厲間飛揚跋扈,纏繞著她幾聲充斥威脅的厲語。
“死瞎子我告訴你,除非你跪下,老實交待無歸哥哥的下落,再給我神酒弟子磕頭認錯,否則你今日別想把人帶走。”
執著而可怕。
還是第一次見著親兄妹一言不合如此大打出手,始終被護在懷裡來回躲閃的江惡劍忍了又忍,翻了個白眼。
嘲笑的是他自己,短短幾日,怎得好像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惱人累贅。
就算結契被破,無非再挺過一次發情,於他來講算得什麽難事?
主子正因他而與人交戰,他這瘋狗豈有坐享安然的道理!
便在司韶令攏著他旋身躲過數道驚栗寒光之際,江惡劍陡然發力,背後傷勢裂痛,刺激得他在這混淆彌漫的天乾信香中更無比清醒。
他的兵刃不在此處,遂不帶絲毫猶豫地以雙手握住司韶令迎風持劍那一臂,在司韶令微一詫異的同時,低頭驀地咬他一口。
力道自是不重,他本便是無聲示意司韶令,此事大可交給自己,他昨日勞累,還是稍作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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