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令教他武功,是寨內除了蕭夙心待他最好的人,他感激他還來不及,怎會對他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混帳之事?
但也僅是一瞬過後,江慈劍震驚之余,又心情複雜地與鳳毓對視,面對鳳毓狠戾而浸滿壓迫的眼神,倒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是……就是我!”
司韶令這麽說定有他的用意,他先幫他蒙混過去,再私下詢問也不遲。
這麽想著,江慈劍生怕鳳毓仍舊不肯相信,不知哪來的勇氣,幾步衝上前,一劍出其不意地朝鳳毓斬去。
“不許傷我的阿邵!”
而總算讓鳳毓暫時放開了司韶令的喉嚨,江慈劍將司韶令護在身後時,卻連指尖都在輕抖。
因為他也忽然意識到,司韶令寧可謊稱是自己所為,都不願說出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難不成……難不成……
真如鳳毓所猜——是他爹江盈野?
正當江慈劍心下驟驚之際,鳳毓也將他們二人各自神情盡收眼底,盡管江慈劍一口應下,更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卻仍讓她看出過於青澀和緊張。
“就憑你?”只見鳳毓嗓音嘲諷而尖銳,“可別再嚇得尿褲子。”
“……”江慈劍啞然,既驚訝於鳳毓竟仍記得當年他險些被她活活燒死,也一刹那面紅耳赤。
實在不願年幼醜事被司韶令知曉,江慈劍忽地想到什麽,急中生智地話鋒一轉又道:“我現今已是天乾,總有情動的時候,是我昨夜情不自禁之下冒犯了阿邵,你,你愛信不信,總之不可再為難阿邵!”
卻不等為自己這靈光乍現的說辭而沾沾自喜,忽見司韶令照向自己的眼神竟極為怪異,江慈劍不由住了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
奈何還不等他看透司韶令所想,便聽鳳毓停頓片刻,又發出幾聲滲人的冷笑。
“邵雲爾,你以為找他同你一起故作這些拙劣的掩飾,就能騙過我?”
江慈劍一怔,怎麽還是被發現了?
“以他的三腳貓功夫,就算是發情,又如何能強迫得了你?”
“……”聽到鳳毓緊接著的厲聲質問,江慈劍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他忘了自己的武功不如阿邵!
這,這怎麽辦?
“我就知道,說什麽隻愛蕭夙心一個人,不過是他拒絕我的借口!”而急迫間,鳳毓顯然又愈發燥怒,“他竟果真是嫌惡我這張臉!”
“是江慈劍,但並非他強迫,是我自願——”
“住口!”
無論司韶令再解釋什麽都無濟於事,鳳毓猛然抬袖,驀地帶出一道呼嘯鞭風,雖不似江盈野的九節鞭,卻也凌厲至極,鞭梢卷裹酷烈殺意,若非司韶令拉扯江慈劍及時閃避,二人已被劈得身首異處。
慌亂中趁鳳毓發泄般地又一鞭抽向旁邊爐鼎,濃煙滾滾間,江慈劍一把將那害怕得早已昏死的小女孩抱起來,難免有些沮喪地對身後司韶令道:“對不起,是我太笨了……”
終還是沒能讓鳳毓相信。
卻訥訥著,自是看不到司韶令眸底一閃即逝的滿意光芒,隻覺嘴唇突然被司韶令扯痛,司韶令幾指仿若與他尖尖的兩顆虎牙有仇,一邊隔著唇用力一摁一邊有溫熱氣息噴在耳際銅錢:“你是笨的要死。”
第98章 噩夢
狂風嘯鳴,夾雜一聲聲淒厲怒喝,鳳毓如失去理智地接連揮鞭,仿佛終能將多年來一直隱忍的情愫盡數釋出,每一鞭皆是凶暴獰惡,掀起無數塵土,化為密集的殺機,甚至讓人一時看不出她對江盈野究竟是愛還是恨。
若非江盈野及時趕到,恐怕整個長生池都要被毀了。
“她認定我同寨主有染,我說什麽也不肯相信,還是寨主與她解釋清楚吧。”
而江盈野一記九節鞭狠戾將鳳毓攔下,正臉色陰鬱地看著滿地狼藉,司韶令已率先留下這一句,扯起江慈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雖然他眼下地位不及鳳毓,但在江盈野面前,適當的展露氣性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任誰被如此“汙蔑”都難以保持淡定,何況他尚年輕,必要的拂逆,才會讓江盈野覺得他更易受掌控。
果不其然,江慈劍被一同帶離時本欲言又止地看向江盈野,卻來不及他張口,江盈野一鞭忽地又劈來,轟然將周圍一些聞聲而來的其他人也全部驅散。
這場糾葛說來可大可小,江盈野自然不會希望有太多人知曉其中原委。
尤其,江盈野身上最碰不得的逆鱗,就是蕭夙心。
鳳毓這番“無事生非”,實際也觸及了江盈野對她忍耐的底線,以江盈野的性格,勢必不會手軟,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他們兩個之間定要留下釁隙。
接下來司韶令只需一邊留意長生池,一邊慢慢等待即可。
可惜,一切看似都在按他的計劃順利進行,隻除了——
江慈劍。
“阿邵……”
將昏迷的小女孩暫且安置於住處,破天荒的,江慈劍神色有些複雜地叫住他。
“我娘應還有一月多就要生了,我這段時間需要照顧得更仔細些,你教我功夫的事……興許會耽擱一陣子……”
幾句話說得江慈劍手足無措,分明存了滿腹疑問,偏一對上司韶令的目光,一個字也難以問出口。
後知後覺,若是其他人對司韶令做出如此禽獸行徑,他定要去狠狠揍對方一頓,可若真是江盈野強迫了司韶令,他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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