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掙扎會硬……”江惡劍愁眉苦臉地隨口接道,猛地驚覺哪裡不對,立刻頓住。
“硬什麽?”司韶令像是並未聽懂他的話般追問。
“……”
就在江惡劍尷尬支吾間,忽聽門外傳來幾聲輕敲。
“堂主。”是鬼門右使。
幸而,鬼門右使親自送來了今日份的湯藥,暫時打斷江惡劍的窘迫。
那是以很多種名貴藥材熬製,用來滋養喉嚨的清風湯。
司韶令詢問他的喉嚨為何嘶啞時,江惡劍如實告訴了他自己曾受過炸傷,畢竟青鄴專於火藥研製,他的身上有這些傷痕並不稀奇。
自那之後,便每天都有人送這清風湯來給他。
想不到,今日來的是已許久沒見的鬼門右使。
“堂主,她……來了。”而右使將湯藥放下,語氣罕見不太平穩地對司韶令道。
拿起藥碗,江惡劍仰頭幾口便見了底,喝完最後一滴,唇間甚至有絲絲回甘,並不像一般的湯藥難以下咽。
他什麽也沒問,果然,司韶令看著他喝完,終於起身出去。
“等一下……”江惡劍卻一把拉住同樣欲離開的右使。
由於前些日傷重,司韶令幾乎同他寸步不離,也不許他離開不世樓。
他聽說神門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異樣,心中著實疑惑,更好奇陶恣陶梧二人現今去向,可惜詢問幾遍,司韶令叫他專心養傷,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眼下總算見到個熟人,自然要問一問。
“那天情況緊急,我不好解釋,多有冒犯,呃……沒給你惹什麽麻煩吧?”江惡劍倒還記得從神門出來時,為盡快見到司韶令,不管不顧親他那一口。
“……”對方沒有說話。
惹的麻煩可大了。
現今整個敕風堂都在傳,神使與堂主明爭暗鬥,原來是為了得到鬼門右使。
尤其——如此引人矚目,此刻正在外頭與司韶令見面的那個小祖宗,不知哪日就要認出他。
“小師父……”
而望著右使微有失神的雙眸,江惡劍確定四下無人,忽地又湊近他,在他耳邊偷偷摸摸地低叫這一聲。
“你先告訴我,神門沒有神使,為何這麽多日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不料,江惡劍一番急迫的打探還未落下,隻覺陡然一股猛力將他推開,伴隨右使僵硬轉身,才離去不久的司韶令竟是回來了。
而令右使驚慌至此的,不是因為司韶令,是與司韶令一起進來的人。
不僅讓他緊攥在身後的手指輕顫,也嚇得江惡劍本就因右使那一推搡腳步不穩,“哐嘰”坐了個屁墩兒。
當然是,又冒出了個……神使!
更確切的說,這位身形氣質與原來相差無幾的“神使”方一進屋,隨手摘下雲火面具作扇子,大搖大擺地露出一張嬌豔奪目的臉。
那分明是——司恬爾。
第117章 怒斥
江惡劍是在恢復記憶後才想起,那個曾跟隨司韶令前往北州王庭的鬼門右使,竟然就是當年他抱著才出生不久的江子溫走投無路時,給他羊乳救活江子溫,又指點他功夫的恩人。
也是不惜以假死來擺脫司恬爾,讓司恬爾尋找多年的——無歸哥哥。
若非那時錯親他一口,氣得司韶令一掌劈開他臉上雲火面具,恰好暴露了他的容貌,江惡劍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消失這麽久,原來也潛入了青鄴敕風堂。
怪不得,司韶令唯獨對他十分信任。
所以江惡劍一來到此地,第一個找到無歸,求他將自己安排到了司韶令的不世樓。
也盡管二人已時隔多年未見,當初江惡劍滿眼仇恨,無心與他有何深入了解,意外的是,如今的江惡劍一見他,總莫名的願意與他親近。
因他看起來仍溫潤挺拔,四下無人時,江惡劍就自作主張地稱呼他為“小師父”。
乍一聽到,無歸連連否認,卻抵不過江惡劍每回強行叫他,也就習慣了。
哪怕無歸再三強調,他之所以幫他們,只不過因為當時江惡劍的處境很像一個人,但對江惡劍來說,他就是他們兄妹二人的恩人。
尤其知曉他與司韶令的關系,更見他親熱得很。
也隱約明白過來,無歸總掛在嘴邊的那一個人——原是司韶令的娘。
據說,司韶令的娘竟曾是魔教中人,魔教覆滅後,混亂之下獨自生了厲雲埃,經歷很長一段東躲西藏的窮苦日子,直至七年後才被他爹找到。
而無歸也出自那已經不複存在的魔教,因幼時被司韶令的娘救過一命,一直對其念念不忘,奈何魔教遭剿時,他仍年幼,沒能在最危難的時候保護那一對母子。
五年前,江寨之事轟動江湖,他在附近的路上,卻看到了帶著繈褓中的妹妹四處逃竄的江惡劍。
本不欲插手正道與江寨的交鋒,畢竟他出身魔教,最不屑於所謂的行俠仗義,也沒有什麽憐憫之心。
可或許是江惡劍不顧一切的模樣與他無數次想象的情景重合,為能彌補橫亙在心間太久的遺憾,他還是出手幫了他們。
擔心以江惡劍的身手無法護住那麽小的妹妹,更看出他身上難得的用劍天賦,又忍不住指點他一二。
以為緣止於此,萬萬沒想到的是,多年之後,他們又因司韶令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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