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我便說過,”卻就在無歸終忍不住歎息地開口,司恬爾也語氣冷戾打斷他,“不準再叫我的乳名。”
聞言目光一凝,似回想起什麽往事,無歸眉頭緊蹙。
果然聽司恬爾緊接著又道:“我那時還說,你敢再叫一次,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而司恬爾話音未落,無歸已不可置信地感受到她接下來的動作,這次抬掌阻擋間,攜了內力的掌風驟卷起亭外碎雨,再不留情地震去,隻欲與眼前人拉開一段距離。
卻見司恬爾不躲不閃,竟就紋絲不動地直視著無歸,反倒讓無歸最終落下的掌心微有遲疑,強行斂了大半力氣,也在指尖方一觸及司恬爾之際,便灼燙般離開。
誰料他這下意識的舉動悉數落入司恬爾眼底,先前向他腰間束帶扯去的幾指更肆無忌憚,迫使無歸忍無可忍地以一手阻止,另一手再次聚起掌風。
而司恬爾霜涼的袖口也霎時彈出銀光,三枚飛針虛掠於周遭的幾瞬,無數絲刃驟然綻放如雨中霧靄,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頃刻化開無歸的推拒。
與此同時,她也終是一把扯下無歸緊束的腰帶,迎著無歸夾雜怒意的雙目,發出微不可聞的輕笑,又一掌猛翻過了無歸的身子,將他摁於柱子的下一刻,再次傾身壓下。
“司恬爾!”
似是惱恨自己方才的於心不忍,眼下一臂被反扭著難以使力,無歸額頭抵在濕冷的柱子,怒斥一聲。
尤其,他肩胛緊繃間仍清晰描摹出身後緊貼而來的觸感,儼然更羞惱不已,胸口急促起伏,竟是從未有過的惶遽。
而他盡力掙扎間,雲火面具不由掉落,露出他此刻漲得通紅的臉,被雨水浸得濕漉漉的,像覆滿了淚跡。
“司恬爾,我再怎麽……也算是你的長輩,別胡鬧!”
“長輩?”
本沾滿涼意的耳廓卻驀地一熱,分明還隔著司恬爾臉上遮擋,仍仿佛充滿了溫熱氣息,燙得無歸一瞬閃避。
奈何已無路可退,唯剩下讓他無地自容的悖謬感幾乎將他擊潰。
而司恬爾仍在繼續道:“那我倒要問你,哪個長輩會利用假死來擺脫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
“住口!”
無歸聽不下去地開口,嗓音是過於羞憤的喑啞:“當年是你少不經事,現今都這麽大了,怎還是胡言亂語!”
“我承認……當初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妥,我不該用那種手段去騙你,反倒讓你為我難過了很久,”說到這頓了頓,應也想到了司恬爾為自己“守靈”時的悲痛欲絕,無歸又稍微放緩了語氣,好言好語道,“我向你道歉總行了?你若不痛快,可以盡情衝我撒氣,只要我能做到的,也都會補償你。”
“但像這些荒唐的話,我就當從來沒聽見過,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你果然,直到現在也不肯信我的話,也從未真的放在心上。”
可惜對無歸一番肺腑之言更覺不滿,司恬爾說話間又將他壓得更緊,:“需要我再說一遍,我心悅你,想要娶你為妻嗎?”
“我叫你別說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
無歸忍無可忍地怒極斥責著,又說到一半話音突然滯住,不可置信地渾身僵冷。
竟是司恬爾猛然自後方將他的外袍扯落大半,連同裡衣一起半掛在反擰的手臂。
也在一刹的驚詫過後,無歸正不顧一切地轉身,司恬爾卻已毫不猶豫地垂眸,扔去礙事的雲火面具,一口咬在無歸不常見天日的光裸頸後。
分明是無法結契的和元,她卻仿佛用了比尋常結契還要狠辣的力道,不知道的以為她當真要將眼前人吞吃下腹。
“……”不知是由於鑽心痛楚,還是司恬爾瞬時將他籠罩的信香過於蠻橫,竟讓身為和元的無歸竟恍惚中感受到了近乎窒息的壓迫。
“到底要我說幾遍,不準把我當作小孩子?”
而就在胸口翻湧著盡是羞愧,無歸短暫失神間,司恬爾已抬起了頭,唇間沾染赤紅,襯得她本就俏媚的面容更姣美絕豔。
“也罷,”她說著又一笑,嘴唇似不經意地又擦過無歸頸間仍顫栗不已的齒痕,“總歸與你說不清楚。”
“既然你自己也提到補償,我便不客氣了。”
而這一次,司恬爾再不欲與他多言,埋頭間,一手仍死死壓製他的手臂,另一手已不帶任何遲疑地向下。
“你……”
無歸再度回過神時嘴唇顫抖,猛一仰頭間竟沒能說下去,隻由著雨水斜打在黛青瓦頭,又沉重墜於他冰涼的眉心。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面前坍塌顛倒。
也就在司恬爾修長有力的幾指懲罰般肆意捏揉之際,纖窄腰身更向前貼緊,無比清晰地昭示著她此刻想要佔有他的欲望有多麽強烈。
比當年她一臉稚氣未脫地向他表白時更天崩地坼。
她的確已不是小孩子,她要做他的天乾。
但這怎麽可以?
他心中對那個人的愧意還未隨著歲月流逝而消散,如今怎能又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荒唐事?
“不行……”
嘴角止不住的發顫,無歸終是顧不得肩頭就此斷裂地激烈掙動,竟是硬生生掙脫一臂,寒刃驟閃,他已指節發白地緊握劍柄。
“司恬爾,別逼我以劍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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