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我沒‘碰巧’經過,你是不是連援手都不會為他們伸出?”
“你是不是,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葬身在變異犬的口中?”
明明是質問的話,可祁煥反而松了一口氣,他不急不忙地反問道:
“我為什麽要幫他們呢?”
祁煥並沒有否認律遠洲的質問,他大概猜到他是看見了某種未來的可能。
律遠洲語頓,他確實是沒有什麽立場去質問以為隨心所欲的神明。
但是那天他預見的那個可能實在是讓他耿耿於懷。
他就那麽冷淡地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身邊。
冷漠中又透露著若有若無的神性。
是了,他可是主戰的神明,怎麽會為了幾個人類的隕落而有情緒波動呢?
人類在他眼中或許就如同螻蟻一般,甚至不值得被他放入眼裡。
律遠洲深吸一口氣,問:“如果是我呢?你也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律遠洲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問出的這句話。
他直直地盯著穩坐在座椅上的祁煥,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什麽樣的回答。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為誰而來的。”
祁煥並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但他回應裡的認真卻是不容忽視的。
律遠洲突然失去了同他繼續交談的欲望。
他並沒有感受到這份回答後的重視。
他並不覺得這是對他的特殊,恰恰相反,他感受到一種叫他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這就是神明嗎?
可是與此同時,他的心裡突然滋生出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
既然他是為他而來的,那麽他親手殺了他也是沒關系的吧?
他是神明,是不會被這樣簡單地殺死的。
律遠洲只是想要送他回到他本應該在的地方。
這裡可是他的本源世界。
主戰的神明或許會因為他而駐足停留在這個世界,可是神明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律遠洲停在寢室門邊,回頭看了眼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沒有離開過的祁煥。
就如同方才的不愉快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神色如常地同他道別。
是他自己非要為他而來的。
他遲早會送他離開。
他要他死。
*
因為比亞納是燕津大學的特約教授,他的車能直接開到男生寢室樓下。
他開到車很低調,但還是有不少識貨的學生忍不住視線黏到了他的車上,他們暗中揣測著是哪家的富貴少爺上學都開這麽貴的豪車。
但當看見律遠洲打開車門上車後,他們又覺得一切順理成章合理極了。
總有一些人是你看見第一眼就能感知到他身上難以掩蓋的貴氣。
他們舉動隨意的背後是十足的底氣,不會畏懼任何突發的情況。
很顯然,律遠洲就是他們眼中的這種人。
“抱歉,我下來晚了。”律遠洲坐上副駕,拉好安全帶後對比亞納歉意十足地說到。
“沒有,是我來早了。嗯,你知道,我有些激動。”
比亞納難得有些局促,恍若毛頭小子的稚嫩撲面而來。
律遠洲笑了一下。
他們的車很快就開出了學校,停在了一個小巷口前。
“那家店開不進去,我們走進去吧。”
律遠洲點頭。
店內的環境還算雅致,不大不小的包廂顯得閑適又自在。
點餐的時候,律遠洲意外地發現比亞納的、用餐偏好同自己意外相似。
就點餐而言,兩人達成了愉快的共識。
小餐館的出餐速度還算快,滿滿的一桌菜很快就上齊了。
看著一桌子的菜,律遠洲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只有兩個人,點一桌子菜很可能吃不完,會浪費。
良好的家教讓他有點責備自己方才的大意。
比亞納也許是看出了他糾結的點,笑呵呵地說到:“自從來了Z國後,我就發現自己特別能吃。如果等一下我把菜全吃了,你要提醒一下我哦,請你吃飯總沒有讓你餓著的道理。”
律遠洲跟著他笑,說“好”。
這時包廂之外傳來一陣淺淺的鋼琴聲,律遠洲忍不住側耳聽了半晌,意外發現這個演奏者有兩把刷子。
“還不錯吧?”
“非常不錯。”
一邊聽著流暢悅耳的鋼琴聲,一邊吃著美味的佳肴確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律遠洲難得得以將任務及相關惱人的事拋之腦後。
此刻只有面前讓他胃口大開的食物,和耳畔動人的鋼琴音。
直到鋼琴音戛然而止。
律遠洲奇怪地抬起頭,看向同樣有些疑惑的比亞納。
“怎麽了?為什麽鋼琴突然停止了?”
比亞納搖頭,道:“你先在這裡坐著,我去看看。”
律遠洲等了好一會兒,比亞納仍然沒有回來。
他終於忍不住邁出了包廂,意圖親自去看一眼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大廳的場景卻讓他心下一沉。
端著菜的服務員僵硬地靜止在原地,畫面仿佛按下了靜止鍵。
除了大廳中央的那個人。
豎瞳的男子半懸在空中,他右手領著看上去已經昏迷了的比亞納,此時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比亞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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