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黎慎韞再利用手中兵力一舉掌握局勢,何愁大事不成?
黎慎韞不由心動。
這個將樂王深不可測,一時半會確實得罪不得,最起碼他們眼下還是同一陣營的,待他先登上皇位,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再做打算。
應玦,眼下就先放你一馬,日後我大事成了,你也還是跑不出手掌心。
黎慎韞臉色變幻,終究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是,那麽都聽皇叔的。”
他擊了擊掌,令人將方才抓來的一名太醫帶上來給皇上診治,直接吩咐道:“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但是不要再讓他說話了。”
那名太醫渾身發抖卻無法反抗,只能戰戰兢兢地答應下來。
“再把太子帶上來。”
黎慎韞的語調中止不住地帶出了興奮之意,說道:“我倒要看看,我這位好大哥面臨生死關頭,到底是選擇他自己活,還是選擇拚死去救我們的好父皇。”
黎清嶧看著黎慎韞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也緩緩露出了一抹微笑。
盡情的享受即將勝利的喜悅吧,因為這將是你最後的狂歡。
*
應翩翩知道此時的時間非常重要,雙方都在爭分奪秒地行事,但又怕中了黎慎韞事先設好的埋伏,因此沒有糾纏著尋找那幾道宮門的鑰匙,而是乾脆令眾人以巨木撞倒宮牆,長驅直入。
很快,先一步進宮的池簌也已經帶了人前來接應。
當他們成功碰面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露出曙光,黑夜就要過去了。
應翩翩低聲詢問池簌道:“找到皇上的下落了嗎?”
池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派人搜遍了整座宮殿,目前的形勢不太妙,女子們都被傅淑妃帶人看押起來,而皇上被黎慎韞藏在了內殿下原本供暗衛藏身的暗室裡。”
“這處地方只有唯一一處入口,外面安有機關,不少人在把守,除此之外無門無窗,無法從別處破開進入。如果要強行把皇上奪出來,只怕黎慎韞會情急之下破釜沉舟,將人殺掉。”
應翩翩道:“太子也在?”
池簌點了點頭,道:“除了太子之外,還有幾位皇子,在另一間房中,但不好接近,具體便無法看清。”
他頓了頓,又低聲說:“將樂王也在。”
黎慎韞是特意選了這麽一處地方的,這處暗室因為在地下,所以周圍都是以實心的石壁砌成,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別人暗中窺探或者從別處突破,將皇上搶回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池簌的武功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數丈之外便可聞聲,隨便找一處縫隙就能藏身,也不會能夠打探到這樣的消息。
應翩翩早就對將樂王此人十分警惕,也一直沒有放松對他的監視,可是從頭到尾,將樂王似乎什麽異動都沒有,卻什麽事情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從表面上看,此事像是由黎慎韞主導,但只怕隱藏在背後的黎清嶧,才是真正的推波助瀾者。
此人著實奸滑無比,手段非常,竟然連這樣,都沒讓人抓住他的破綻。
但另外一點讓應翩翩想不通的是,黎清嶧到底要做什麽。
難道他當真想要支持黎慎韞登基,以此為自己掙下一份從龍之功嗎?
但根本就沒這個必要。
如果他想要奪得皇位,當初先帝去世的時候根本就不必推辭,反倒是即便靠這件事成為了黎慎韞手下的功臣,終究還是矮人一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收拾了。
黎清嶧……可不該是這麽短視的人啊。
應翩翩沉吟未決,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被晨曦照亮的宮牆。
長夜散盡,黎明到來,宮牆上被歲月斑駁的痕跡在陽光下變得清晰,展露出百年來的風風雨雨,人事興衰。
而不知這一回,宮城會否再次易主,最終的勝券,又會握於誰的手中。
他曾經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抵抗命運,而如今也要身不由己地加入命運的洪流之中,成為推動風雲變幻的一環。
而是非、對錯、成敗,身在局中,早已無法評說。
“應大人!”
就在應翩翩心中沉吟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在衡量著下一步應該如何采取行動,王缶走過來,對應翩翩說道:“咱們此行無名,貿然入宮,只怕被逆賊反咬一口。”
兩人都是聰明人,他無需解釋,應翩翩也已經明白,眼下在場的大臣們當中,沒有一名是黎氏皇族之人,若是打著救駕的名義衝進去,對方殺了皇上和太子,完全可以反過來栽贓,說他們一句“謀逆作亂,犯上逼駕”,直接下令將眾人盡數斬殺。
王缶作為禮部尚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應翩翩道:“王大人,下官有一人選。”
王缶道:“誰?”
應翩翩道:“大公主,黎紀。”
王缶:“……”
聽到這個名字,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荒唐,第二個反應就是想起了當初黎紀想強搶應翩翩上床的事。
但隨即王缶就意識到,目前皇子們都已經被黎慎韞控制住了,黎綬尚未出嫁,住在宮中,恐怕也已經落入到淑妃的手裡。
唯有黎紀上回被皇上轟出宮住到公主府去了,此時應該是唯一行動自由的嫡系皇族。
黎紀和黎慎韞的交情還過得去,還納了對方的表弟當面首……算了,這一條先不說,重要的是她也不會對黎慎韞產生什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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