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翩翩左手驟然翻轉,自黎清嶧繽紛劍影的縫隙間破入,直刺向對方面門。
同時他輕輕一哂:“你沒有跟黎慎韞合作。”
“哦?”
應翩翩的目光中掠過了一絲清晰的譏誚:“你是在坑他。挑唆他衝動起事又漏洞百出,令皇室相互殘殺群臣大亂,唯有王爺坐收漁利,不沾風雨,豈不美哉?”
黎清嶧倒不驚訝:“你果然看出來了。”
其實從得知群臣奉詔入宮之時,應翩翩心中便已開始生疑,到而後看見黎慎禮竟然成功逃生,這種懷疑對方陣營中有人攪渾水的想法就愈加明晰了。
此時看來,黎清嶧果然不是會認真與他人合作之人。
應翩翩哂道:“王爺若想登臨大位,不必如此迂回。”
兩人說話的語氣都十分平靜,若是只聽聲音,幾乎讓人以為二人是斯文對坐,飲茶論心,但實際上霍霍劍光之中,誰也沒有留情。
“說的不錯,我對大位、天下沒有興趣。”
黎清嶧微笑的表情分毫不變,反手架住應翩翩手腕,閃電般地橫劍向前,平平一推。
“這天下已是懦夫的天下,人們安逸的實在太久了,久到以為屈膝苟安便可保永久太平,何其可笑?”
“盛世如同鏡花水月,該是被打碎的時候,讓畏縮逃避的蠢貨看一看這背後的罪惡與鮮血了。”
應翩翩的眼底映出銳利的劍影,黎清嶧忽然劍勢大盛,竟然不顧前胸門戶大開,頃刻間劍招疊出,將應翩翩包抄在鋒刃般的可怖氣流裡。
黎清嶧的言語間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是玩笑,又似乎是說真的:“沒有摧毀,就沒有新生。”
那一刻,應翩翩無暇所想,本能一般飛速旋身,長劍橫轉,劍鋒向著對方胸口撞去!
他本是個一往無前,從不會退縮心軟之人,但刃將及身時,心中卻突然泛起一瞬間的遲疑。
——我真的要殺了這個人嗎?
雖然他是我的敵人,可是……
應翩翩也沒想出來他到底要可是個什麽,微一遲疑之間,黎清嶧已驟然發力,欺近身來。
兩人兵刃相撞飛濺出火花,應翩翩的劍勢被撞的一偏,刹那間已經感到對方的雙指點中了自己頸側。
而後,他便渾身僵住,一動都不能再動了。
與此同時,系統尖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警報!人物“黎清嶧”黑化度90%,危險指數9級,宿主已失去人身自由,是否需要系統啟動絕地反殺模式?】
應翩翩倒還淡定,說道:“不急,看看他要做什麽。”
黎清嶧將應翩翩抱起來,帶著他向側面走,應翩翩認出這條路是通往采買太監出宮時所走的側門的,心中更是疑惑。
尚未到得那處門前,已有一人從上方驀然躍下,行禮道:“主上!”
黎清嶧點了點頭,將應翩翩交給他,說道:“帶走吧。”
那人看了應翩翩一眼,卻沒接,猛然跪下,哽咽道:“主上!”
黎清嶧淡淡地說:“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等等!”應翩翩道,“你要做什麽?讓他帶我去哪?”
黎清嶧說道:“以應大人的才智,原本不該問這樣的問題。你我立場相悖,你既已經猜破了我的謀劃,我又如何能夠容你活下去?”
他說著,又在應翩翩身上的另兩處穴道上補了幾指,硬是將他往那名侍衛手中一塞,說道:“走吧。”
這幾處穴道點下,應翩翩原本應該完全失去知覺和意識,但因為系統的緣故,他還是可以保持著清醒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應翩翩聽到護衛應了聲“是”,卻稍微哽咽,十分不舍,而黎清嶧什麽也沒再說,只是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應翩翩閉著眼睛,只是想不透這當中的隱情,感到那護衛背著他一路飛簷走壁,似乎就快要出宮了。
應翩翩做出決定,對系統說:“黎清嶧現在的黑化值有多少了?”
【已達95%。】
應翩翩道:“那就啟動應急模式,解開我的穴道。”
系統將應翩翩的穴道解開,應翩翩直接抬手一掌,向著侍衛的後頸劈去。
侍衛心神恍惚,情緒激蕩,又是在急奔當中,根本想不到應翩翩這個已經被王爺點了好幾處穴道的人竟突然會自己動起來,險些被一掌劈中。
但他能夠被黎清嶧托付重任,自也是好手中的好手,及時察覺之後,連忙脫手放人,縱身後躍。
應翩翩被他扔開,在半空微一轉折,輕盈落地,負手問道:“你哭什麽?”
侍衛憤憤地說道:“關你什麽事!”
他一邊說一邊回手抹了把臉,卻發現臉上一滴淚水都沒有,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你!”
應翩翩也此時方才看清,這侍衛原來是一名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他說道:“雖然你表面上沒流眼淚,但這樣一副哭喪臉,看上去也沒什麽區別了。你們王爺到底要做什麽去,還不快說?你若告知我,或許他還有最後一線生機,否則可什麽都完了。”
那侍衛一驚,喃喃地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從他一開始的神情語氣就都表現的好像黎清嶧要遭遇什麽不測一樣,這也不用猜了。
應翩翩只是想不明白,不管黎清嶧要幹什麽,跟他都沒有關系,黎清嶧為何要把他給弄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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