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翩翩將手縮進袖子裡,啞聲道:“不。”
仿佛有什麽東西轟然碎開,傅寒青幾乎透不過氣來,咬著牙冷笑道:“好,好!”
他伏在應翩翩的身上,粗暴地撕扯著對方的衣服,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中,透出凶狠的曖昧。
既然應翩翩的心不愛他,傅寒青就要他的身體永遠也離不開自己,佔有他,折服他,讓他再也不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用這樣的神情望向自己!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應翩翩無法再反抗自己,他可以完全抓住這個人,掌控他的得失痛苦,喜怒哀樂。
應翩翩似乎終於害怕了,傅寒青感覺到他推搡捶打著自己,但都無法撼動分毫,最後,應翩翩仿佛驚恐的不知所措,竟然顫抖著,攬住了他的腰。
在這床笫之間,就算是再憤恨,再粗暴,也難免會有些纏綿之意,傅寒青心中柔情忽湧,停下動作,想要擁抱他。
應翩翩撲進了傅寒青的懷裡。
“嗤!”
他們自從分開之後,從未如此親密地擁抱過,那些許微弱的聲響在兩人急促的呼吸與衣物摩擦中幾乎微不可聞,傅寒青的手甚至依舊緊緊地摟著應翩翩。
片刻之後,那隻手才滑落了下去,他極慢地抬起頭來,看見應翩翩面無表情的臉。
鮮血從傅寒青的小腹處汩汩流出來,順著應翩翩的手,浸濕了他的衣服,淋漓滿床,與一室豔紅融為一體。
應翩翩將傅寒青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這才露出那樣他捅入傅寒青腹部的東西,原來竟是一截染血的冰錐。
——是房中用來降溫的冰山擺件,被應翩翩悄悄掰了一塊冰凌下來,又在手上融出了尖銳的鋒芒。
血水和冰水混在一處,冰冷地濺在他的面頰上,又順著下頦流下,仿佛是淚,但是傅寒青知道,應翩翩其實沒有哭。
他不會再為了自己哭了。
冰錐很快就融化了,但傷口處仍然殘存著那種寒涼的觸感,又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凍的他直打哆嗦,與此同時,腦海中也出現了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飛速掠過。
大量記憶灌入,傅寒青臉上猛然露出來駭異之極的神色,仿佛看到了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怎麽會是發生在一本書中?
不是簡單的前世今生,而是他們所有的人,都是書中的人物,命運撥弄的棋子,而他,是其中的主角。
他自小所驕傲的一切,都是所謂主角光環的贈予,其他所有的人,都要為他讓路和犧牲。
整個世界的是非黑白,與他為友則是正,與他為敵則是邪!
劇情中的意識影響了他的思維、性情,放大了他的自私、欲望,他的愛人因此苦苦掙扎和反抗,而他,並沒有察覺,亦沒有擺脫。
原劇情中,因他需要有人襯托,需要得到深情,需要一個無比親近的人在身邊承擔主角所不該受到的指責,所以有了應翩翩。
如今的世界裡,因為他不可違抗,不可傷害,如果有人想要擺脫,就是與正義為敵,所以應翩翩成了反派。
這些都是他所不欲,但卻因他而發生。
他想說自己心中有情,可卻沉溺在那虛假的榮光中,一夢多年,至死未醒。
怎麽會是這樣?這可怕的真相!
“阿玦……”
傅寒青輕輕地叫著應翩翩的名字,隻覺得心痛萬分,他用盡力氣地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對方的臉。
血水在應翩翩的臉頰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跡,斑駁一片,但他的面容卻依舊是心頭上的模樣,那樣的讓人心疼和愧疚。
應翩翩跪坐在床上看著傅寒青,那冰錐已經徹底在他的手中化去了,但寒涼的感覺卻似乎一直扎進了骨子裡,眼前看出去模糊一片。
他想如往日一般,笑著開口狠狠地嘲諷對方,卻只是說不出話來,眼看著傅寒青染血的指尖還沒碰到他的臉便無力地垂了下去,落在了他的手上,旋即握緊。
“阿玦……”傅寒青低聲道:“沒、沒事,是我……活該……”
天地轟然震動。
隨即,系統的警報聲尖銳而急促地響起:
【警報!警報!宿主對主角產生直接傷害行為,將造成劇情反噬!角色魅力等級達到6級以上可受到防護罩保護,現自動開啟!
防護罩受到撞擊,產生裂痕,請宿主提高警惕!】
應翩翩猛地抬起手來,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當初那種意識迷亂之感猛然間再次湧上,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正險惡地纏繞上來,捆綁他,控制他,束縛他!
而傅寒青腹部的傷口,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止血、愈合,應翩翩心中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要撲上去擁抱和親吻對方,向他奉獻身體,請他原諒自己的錯誤。
又是劇情的影響!
應翩翩霍然掙開傅寒青握著他的手,一拳用力砸在了床角上,鮮血從手背上湧出,頓時讓他的頭腦為之一清。
他在地面劇烈的搖晃中翻身下床,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這一刻,必須離傅寒青越遠越好!
傅寒青衝他伸出手,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阻止他。
手慢慢垂落,緊握成拳,像是攥碎了那顆瘋狂渴求的心。
阿玦……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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