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也是滿臉詫異,被楊閣老這樣一問,便點了點頭。
孟竑就站在楊閣老身後,聞言便也跟著問道:“那麽太子殿下可是從這裡入宮的,還是事情有變,殿下走了別處的宮門?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軀,我等理應時時跟從才是。”
陳衛尉沉聲道:“殿下確實是從此門而入,也是我親自護送的,當時在門內值守之人乃是新上任的禁軍副統領奚行,就算陛下改變了主意,也應當派人傳令通知我等才是,奚行不該擅自反鎖宮門或是離開值守,不知他這是意欲何為!請各位大人稍待,我且問他一問!”
他說罷之後,便喝令士兵們叩擊宮門,同時高呼道:“奚統領,陛下宣召各位大人覲見,有令牌在此,你為何單單放行太子,又緊鎖宮門!”
“抗旨不尊,意欲何為!”
門內久久無聲,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陳衛尉咬著牙正要說話,這時人群中卻有一名小太監匆匆而來,低聲衝他說了兩句什麽。
一旁的安陽伯見了,猛然喝道:“我等皆為朝廷效力,究竟何事不能聽?!交頭接耳什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那小太監被他嚇得一抖,陳衛尉卻仿佛一下來了精神,說道:“伯爺何以如此情急,難道你是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中有鬼嗎?”
安陽伯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被他問的怔了怔,才說道:“一派胡言!此刻陛下和太子都身在宮中,安危不知,你等又行動鬼祟,卻讓人如何放心的下?”
“若是陳衛尉問心無愧,依我之見,便以巨木將門撞開,一起入宮向陛下請安吧。左右見了陛下,一切自會真相大白。”
安陽伯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楊閣老的支持:“此舉雖然有些莽撞,但此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若是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便由我們擔責!陳衛尉,此刻大家都可以為你作證,何妨一試?”
陳衛尉卻搖了搖頭,輕聲歎息道:“不可。”
“為何?!”
陳衛尉道:“事情發生的突然,此時宮門緊閉,無法尋到陛下與太子,又焉知這不是陛下察覺到了什麽危險,刻意而為之?各位不信任我,而我也難以完全盡信各位大人,隻恐或有叛黨混跡在此處,想利用我們對於陛下的記掛,騙開宮門,犯上作亂!”
他這話中的指控之意十分厲害,安陽伯氣的面上變色:“你——”
禮部尚書王缶目光微動,說道:“你既然這般說,看來今晚是決意不讓我們面聖了,也罷,既然如此,我等散去便是。”
在場的這些大部分都是文臣,縱使有少量武將,肯定也無法敵過陳衛尉手下兵士,因此王缶盤算,倒不如回去之後集結各人府中護衛,再選一名宗室出面,要求面見皇上。
但他沒想到,對方連走都不讓走了。
陳衛尉抱歉地道:“王尚書,方才我已經說過了,變故突然,各位身上都有嫌疑,所以你們暫時不能離開,請隨我去偏殿靜候。如此找到陛下,各位大人也可以及早得知消息啊。”
楊閣老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我看你才是狼子野心!我等皆是朝廷命官,哪個給你的膽量私自扣押,我今日偏是不去,倒要看看爾等能不能頂我的罪!”
他說完轉身便要朝著宮門外面走,陳衛尉目光一沉,喝道:“來人,先將楊閣老請到偏殿去,無我命令,不可妄動!”
當下便有衛兵衝過去,執住了楊閣老的手臂,要將他帶走。楊閣老就算是脾氣再橫,官位再高,終究也只是一位年邁老者,自然爭不過他們。
其余大臣們面面相覷,沒想到陳衛尉膽大至此,竟然真的敢用強,他們入宮而來,都不能攜帶護衛武器,硬碰硬根本就拚不過對方。
可是他有什麽理由要這樣做?這麽多的朝廷重臣在此,如果他們的門客府衛在外集結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戰力,陳衛尉若當真圖謀不軌,明明不應該驚動這麽多人來此才對。
陳衛尉見他們一個個驚疑不定,便笑著說:“各位還是請聽從我的安排吧,擅闖宮禁者死,難道你們當真想要造反不成?”
這話一出,卻忽然有個聲音冷冷接道:“我看想造反的人是你。”
隨著這句話,馬蹄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一大批人馬疾奔而至,出現在原本不許馳騁的宮門之前。
陳衛尉看清來人,剛錯愕說了一句“應玦”,對方便已經迎面將一樣東西向他砸來。
陳衛尉下意識地躲開,那樣東西便骨碌碌滾在了地上,竟然是一顆男子頭顱,甚至都未曾用布包上一包。
已經有人認出了那張臉:“這是……西廠的茅公公!”
也有人看到了那個擲出頭顱的人,又驚又喜:“應大人,你來了!”
比起在場的這些朝中重臣們,應翩翩雖然還十分年輕,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能夠給人一種“有他在,事必無憂”的安心感,良將之後的風采也逐漸綻放光芒,有他帶來的這些人,與陳衛尉未必不能一戰。
陳衛尉心中一亂,猛然退後兩步,尚未說話,應翩翩已然盯緊了他,喝問道:“你陳家世代忠良,為何要與梁王合作謀逆?”
此言一出,滿場震駭,紛紛驚道:“你說什麽?”
“梁王謀逆?!”
陳衛尉亦道:“一派胡言,絕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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